那夥人就是暴民,請王爺一定要救救牛大人啊!”
幾十丈外,那些剛走出馬市的民眾當然也看到了鎮南王帶來的一眾騎兵,一面赤紅色的軍旗高高飛揚,上面繡著一個大大的“蕭”字,南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正是鎮南王的軍旗!
難道是鎮南王來了!人群中的不少人面面相覷,他們雖是打算去向鎮南王陳情,請他做主,可此刻,乍一眼看到大軍,心裡還是不免有些忐忑。
牛興隆狼狽不已,雙手被人束縛在身後,一看手下搬來了救兵,不由心中冷笑,嘴上道:“本官勸你們還是放開本官,趕緊投降吧,沒準王爺還會饒你們一條狗命……”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頓時就把眾人心中的熊熊怒火又掀起了幾分。
“狗官,住嘴!”一個著青衣的年輕人憤怒地打斷了牛興隆,揮著拳頭高喊道,“大家走!我們去向王爺討一個說法去!若是任由奸佞把劣馬送上戰場,那不是讓那些南疆軍士兵活活去送死,害的還不是我南疆的兄弟姐妹!”
句句發自肺腑,說得那些民眾熱血沸騰起來,連聲附和:
“沒錯!”
“王爺來得正好,我們去找王爺陳情去!”
“……”
民眾群情激憤,大步地朝鎮南王那邊走去,然後在雙方人馬相距不過四五丈遠時,唐青鴻策馬上前,厲聲道:“大膽刁民,竟然敢聚眾鬧事,還敢對牛少監動粗,實在是膽大包天!還不給本將軍束手就擒!”
牛興隆激動地叫了起來:“王爺,唐將軍,快救救下官,快將這些刁民就地正法啊!”
後方的鎮南王皺眉瞥了牛興隆一眼,心中不悅。
自己這一次是來撫民的!牛興隆這麼一說,那些百姓豈不是會認為自己這個鎮南王殘暴不仁!
鎮南王對長隨交代了幾句,長隨忙到唐青鴻身旁傳話,唐青鴻連連點頭,然後語氣緩和了不少:“王爺仁慈,只要你們趕緊釋放牛少監,交出今日的罪魁禍首,王爺答應會從輕發落!”
眾人憤憤不平,今日之事根本就不是他們的錯,豈能把罪過怪在他們的身上?
那青衣的年輕人上前一步,義正言辭地抱拳道:“稟王爺,還有這位將軍,並非草民等蓄意鬧事,實在是這牛少監欺人太甚,竟然把劣馬當做駿馬中飽私囊,眼看著這劣馬明日就要送往戰場,草民等雖然不過是布衣,但也心繫我南疆的安危!”
這青年顯是念過書的,字字句句條理分明,牛興隆聽得滿頭大汗,還不等鎮南王開口,就是大喊道:“胡說!你這是血口噴人!王爺,下官是冤枉的……”
“王爺,馬監挑得馬都在那裡了,是不是冤枉,您一看就知。”一個老者滿是痛心地說道,“王爺,草民的兩個兒子前年死在了戰場上,他們是為了南疆百姓而死,死得其所。可、可若是因此等狗官貪贓而死,那就死得冤枉啊!王爺!”
這一席話讓所有人感同身受,他們也有親人、朋友或是死在了戰場上,或是這次隨軍出征。戰場之上,生死難料,若真是死在敵人的刀下,那也是為了南疆而戰死,可如今,卻是有人在背地裡捅刀子啊!
“王爺!”又一個青年滿腔憤慨地喊道,“牛少監這是通敵叛國,該殺!”
“該殺!”
“該殺!”
一聲聲“該殺”在耳邊轟嗚,牛興隆怕得瑟瑟發抖,他暗恨李昌實在太不機靈了,竟然把王爺給引來了。牛興隆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去向王爺求救後,王爺一定會派兵前來支援,這樣一來,就能輕易把這些暴民繩之以法,而自己中飽私囊之事也能瞞得神不知鬼不覺了,沒想到……
不過上百暴民,哪用得著王爺親自出馬啊!都怪李昌,沒把事情辦好!
牛興隆強行鎮定地喊道:“王爺,您可千萬別聽這些暴民胡言亂語!下官奉您的命令挑選駿馬,那些馬場老闆們因為沒有挑到他們家的馬,所以才會鬧事,他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拿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背上,那是一個年輕的婦人,這一棍用力不重,卻充滿了憎恨,就聽那婦人淚流滿面地說道,“就是有這樣的狗官,我孃家十九口,才會全都死在百越人的刀下,連我那個才三歲的侄兒都被砍得血肉模糊。……王爺,求您為草民們做主啊!”
鎮南王眉宇緊鎖,他也被這聲聲“該殺”震撼了。
他以為只是暴民鬧事,沒想到竟然還有隱情……
難道這牛興隆真得連採買軍費都敢貪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