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又命人把那個阿力曼的屍體拖到了木臺下,只留下一個蒲團和一灘紅得刺眼的血漬。
不過……
附近的不少南疆軍士兵都是暗自打量著南宮玥,心裡暗暗讚歎世子爺剛才驟然出手,就奪了一條人命。他們這些戰場上下來的人自然都是見怪不怪了,可是世子妃看著柔柔弱弱的,卻從頭到尾都是從容淡定,還真是讓人頗有幾分人不可貌相的感覺。
兩個士兵很快就搬來了兩把椅子,蕭奕就拉著南宮玥悠閒地坐了下來。
跟著,小灰叼著蕭奕的斗笠回來了,還親自交到了蕭奕的手中。
蕭奕與它對視了片刻,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隨手又把那斗笠往空中一丟,斗笠迴旋著飛了出去。
小灰髮出興奮的啼叫聲,雙翅一振,就急速地往前衝去,一對鷹爪又一次準確地抓住了斗笠,它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後,又得意洋洋地回來了,再次把斗笠交到了蕭奕手中,然後一霎不霎地看著他……
於是,斗笠再一次飛起……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漸漸地,彷彿連老天爺都感受到了城中凝重的氣氛,空中的烈日被層層疊疊的雲層所遮蓋,天『色』陰沉了不少,彷彿預示著一場危機即將降臨。
下方的不少信徒陸陸續續地又盤腿坐在了地上,神神道道地雙手合十地祈福著。
而那些百姓也隨著時間逝去越來越焦躁不安,一個個都心神不寧的,焦慮地打量著四周,天空,地面……似乎下一瞬,大片的黑死蟲就會從某個角落忽然襲來一樣。
午時到了,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緊繃,明明太陽被那厚重的雲層遮擋起來,可是那些民眾卻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
木臺上的氣氛卻是迥然不同,蕭奕還在饒有興致地和小灰玩耍,這一人一鷹甚至還把小小的一個斗笠玩出了十幾種花樣來,到後來連南宮玥的斗笠都被借了去,兩個斗笠在臺上翻飛著。
南宮玥笑『吟』『吟』地望著他們,不知不覺就把手上的一包糖漬梅子吃完了,還意猶未盡,直可惜沒有多買一點。
臺上,臺下,相距不過是幾丈遠,卻彷彿是兩個迥然不同的世界。
不知不覺中,已經午時過半了,那些南涼人中又開始窸窸窣窣地『騷』動了起來,越來越不安。
阿力曼穆禪預言說蟲災會在午時降臨,現在時間不多了……
眾人就像是籠中的困獸般躁動不安,忽然人群中一個人叫囂道“與其留下來等死,不如衝……”
話語間,一把飛刀猛然自木臺上『射』出,化成一片銀『色』的光影,下一瞬,人群中的一箇中年男子額心上已經多了一把飛刀,刀刃沒入頭顱,中年男子的眼睛瞪得如死魚一般,失去了曾經的光彩。
他四周的人群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就見那中年男子直愣愣地往後倒下了。
砰!
這一聲響在眾人耳邊彷彿放大了無數倍,其他人都鎮住了,面『露』驚恐地朝木臺上的蕭奕望去,只見他手裡正把玩著一把一模一樣的飛刀,仍舊笑得隨『性』,鬢髮在微風中肆意飛舞著。
整個廣場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不敢動彈,不敢出聲,就怕自己的小命不明不白地葬送在這裡……直到一個青年驚恐地舉手指著天際顫聲道“你……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他這一喊,立刻有無數道目光循聲看去,就見北邊的天空中一片黑『色』的“霧氣”正朝這邊飄來,不過是彈指間,那“黑霧”似乎又擴大了一些,並急速地朝這邊湧動過來。
不知道是誰嘶吼出聲“黑死蟲!是黑死蟲!”
緊接著,眾人都此起彼伏地嘶吼了起來,驚恐不已,膽小的『婦』人甚至身子一晃,直接暈倒了。而外圍又有南疆軍士兵攔著不讓逃走,所有人都像籠中鳥一樣被困在了這個廣場中。
完了!全完了!
黑死蟲真的來了,他們就要被它們活生生地啃咬至死?!
在一片『騷』動中,漫天的黑『色』甲蟲越來越『逼』近了,如同旋風一樣捲過來,把北邊的天空染成了一片濃重的黑『色』,如同暴風雨前的烏雲,如同那死亡的陰影……
在死亡的面前,眾人的反應不一,有的人叫囂著,有的人跪拜著,有的人乞求著,有的人哭喊著……
而蕭奕和南宮玥依舊坐在交椅上,不驚不躁,在四周的喧囂襯托下,彷彿他們的時間在這一瞬停滯了下來。
蕭奕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看了身旁淡定自若的南宮玥一眼,心道瞧瞧自家的臭丫頭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