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即繞道而行,寧覺非也答應過絕不干涉西武戰事,這時兩人都已自食其言,自然不必再提。
僵持了半個月後,兩國軍隊都悄悄地在逐步地削減人馬,以便節約糧草。
寧覺非跟澹臺德沁商量,分兵一半,退回到距此兩百餘里的南、北兩座城鎮,以半月為期,輪流休息。一旦戰事爆發,便以狼煙為號,一遞接一遞,便可在片刻之間將訊號傳到兩軍之中,他們再迅速來援。
接下來的日子,顯得十分安靜緩慢。天氣越來越冷,終於冰凍三尺。寧覺非對士兵和馬都十分關心,天天在各個營帳間巡視,一遇有凍傷或生病計程車兵,便立刻送往後方治療並休息。軍中將士本已對他在戰場上的英勇和智謀而仰慕敬服,此時對他愛兵如子的種種作為更加感動,都在心中下定了拼死報效的決心,烈火將軍但有所命,他們無有不從,即使赴死,也絕無怨言。
寧覺非常常頂著凜冽的寒風,站在大青河邊,看向對岸。
靜靜的雪原上,兩軍的大帳連綿不絕,營門處大旗飄舞,帳頂輕煙裊繞,巡邏的兵士一小隊一小隊地穿梭來去,偶爾有一聲馬嘶在乾淨的空氣中傳來。
如此景緻,讓人的心感到安靜,毫無殺意。
寧覺非一直在思索,如何能與獨孤及談判,兩國和平撤軍?
正在他打算讓古英寫摺子送到薊都,建議與西武和談時,風雲突變,一場規模巨大的暴風雪襲擊了中部草原。
已是年末,那日黃昏,鉛雲密佈,大風驟起,寧覺非便已覺出不妙。他在帳中聽了一夜的狂風,滿心皆是擔憂。
果然,一早起來時,高高的積雪已經在他門前埋了大半。
他奮力爬了出去,迅速觀察了四周的情況。
此時烈風刺骨,雪濤如浪,暴雪如霧,天地混沌一片。碩大的雪花在空中疾速飛舞,重重地落在帳頂、地上、河裡,越堆越高,有的營帳已經被積雪壓塌了。
他迅速而準確地釋出著命令,指揮士兵們救人,重新搭帳篷,清掃每座帳門前的積雪,隨後才凝目看向對岸。
西武軍中的情況也一樣。孤獨及的身影不時閃現在忙亂的人群中,顯然也在指揮著他的軍隊做同樣的事情。
寧覺非看向遠方,暴風雪似乎無邊無際,正在橫掃整個草原。他對此頗有經驗,這場雪災的規模一定非常大,那些草原上的牧民已危在旦夕。
只是,在這個沒有現代化機械裝置的時代,應該怎麼去救呢?他食不下咽,夜不成眠,一直在緊張地思索著,謀劃著。
暴風雪肆虐了整整十天才漸漸停息,氣溫驟降,滴水成冰,已無人敢將面板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連馬腿都被包上了棉氈。
寧覺非坐在帳中,看著燒得滾熱的火爐,心急如焚。
澹臺德沁坐在他對面,也是陰沉著臉,卻是一籌莫展。
寧覺非問他:“依你的經驗,這次的暴風雪會席捲哪些地區?”
澹臺德沁這些時日早已估算過,聞言立刻答道:“只怕這方圓數百里都不能倖免。我們北薊和西武在這片草原上有二百七十多個蘇木,九百多個嘎查,大約有八萬多牧戶會遭災,所有牲畜全部不能出牧採食,只怕會有上千萬的馬牛羊凍餓而死。這次可是十年難得一遇的暴風雪啊,不知會死多少人。”說到這裡,他已是擔憂得雙眉緊鎖。
寧覺非知道“蘇木”和“嘎查”是草原上對牧民定居點的稱呼,前者大一些,後者小一點,但人數都不少,牲畜更多。現在已是積雪盈尺,在又凍又餓的情形下,人畜都不可能再堅持多久了。
軍中士兵也有許多的親屬、朋友、族人都在這一帶聚居或遊牧,這幾天來,他們想起自己家中的景況,也是人心不穩,只是都不敢聲張。寧覺非對此也有所察覺。
猶豫了兩天,他已是下定決心,這時對澹臺德沁說:“我們要立即集合隊伍,破雪開路,進災區救人。”
澹臺德沁聞言一驚,對他的說法很感茫然:“這……我們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做法。風雪無情,天災是老天降下的禍患,大家只能祈求天神保佑,好度過難關。這隻有靠各自的運氣,豈是人力所能左右?”
寧覺非霍地起身,斬釘截鐵地說:“風雪無情,人豈能無情?”
澹臺德沁看著他,仍然有些遲疑:“寧將軍,救人我自然贊成,但是對岸還有二十萬西武大軍虎視眈眈,我們這一走,豈不是國門大開,放狼入室?這……只怕不行吧?”
寧覺非卻堅定地說:“我去找獨孤及。受災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