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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所以我就過來看看這邊怎麼樣。”

李師爺有些吃驚,但這會兒不是多問的時候。眼見得吳興才和糧商們吃癟,他便輕舒一口氣說:“既然如此,今天這案子就好審了。”

不但李師爺這麼認為,就連方縣丞也同樣這麼認為。只覺得這一次賭對了的他趁著堂上陷入少有寂靜的時刻,便用力一拍驚堂木,不緊不慢地說道:“吳天,你挑唆南溪南村鄉民吳大等人,打砸休寧吳氏米行,並毆傷夥計一人,本縣丞如今按律處置!毆人成傷,笞四十,其餘從犯減二等,各笞三十。毀人財物,因有吳老員外親口答應賠補,從寬處置,各笞二十。兩罪合一,吳天杖六十,餘者笞五十。吳父不曾動手,鄉老訓誡即可!”

此話一出,縱使吳興才心中覺得太輕,可方縣丞這兩條律法說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吳老員外肯出銀子,他還能如何?此時此刻,他最心急如焚的,還是那義店究竟是否真的那麼幹了。如果是真的,他們的應對措施簡直是自己貼錢,卻白漲了他人的聲名!

至於要挨板子的鄉民,此時此刻也沒有那麼多怨怒。今天這連番好戲看得夠了本,再加上看到糧商們吃癟,他們比誰都高興。尤其是吳天,他站起身來到吳老員外跟前砰砰砰磕了好幾個響頭,感激無算,在刑房吳司吏把供詞拿來之後,他看也不看畫押按手印,卻是彷彿今天贏了官司一般。

面對今天一次又一次出人意料的情景,舒推官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眼見畫押之後便要陳詞,他突然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今天我倒是見識了一場足可寫成傳奇的公堂奇案,卻不知道,葉縣尊這病究竟還要多久?他上任未幾,就兩次交卸大印給人署理,如若真有病痛,還是應該儘早上報,一來自己可以好好養病,二來可以選用賢人治理歙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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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各自的底牌(求月票)

舒推官突然在這種時候,挑起了這樣一個話題,無疑出乎了公堂上下每一個人的意料。他看到方縣丞那張臉拉得老長老長,剛剛頂撞自己時慷慨激昂的吳司吏猶如見了鬼似的,其他從吏役到原告被告,一個一個表情各異,相同的是全都莫名驚詫,他頓時覺得莫名快意。

他揹著雙手,用略帶矜持的口氣說道:“徽寧池太道錢觀察聽說葉縣尊半年之內連病兩次,心存關切。本以為今天這麼大的案子,葉縣尊也許會抱病主理,沒想到他竟是不能出席。身為州縣主司,親民是最分內的事,若是連詞訟都不能親力親為,這豈不是連一縣之主最大的職責也完成不了?錢觀察,您說是也不是?”

順著舒推官的視線,眾人往那邊望去,就只見公堂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箇中年人。只見其身形微胖,一張臉卻有些瘦長,眼眸炯炯有神,一看便是個性子精明嚴苛的人。由於南直隸不設布政司和按察司,因此徽州府隸屬於浙江按察司徽寧池太道兵備副使管轄,官衙所在之地,就設在太平府的蕪湖縣。

和位卑職權高的南直隸巡按御史,以及地位更高的應天巡撫一樣,這位掛兵備副使銜的分巡道並不經常到徽州府來,而從理論上來說,這位錢觀察要比徽州知府段朝宗還高半級!

屏風後的角門那兒,李師爺輕輕吸了一口氣,這才神態複雜地說:“這便是官場?”

“如果縣令因病出缺,從府衙臨時調人遞補。這種事是有先例的。”汪孚林回憶著從劉會和吳司吏那裡學習到的各種舊例。若有所思地說。“舒推官之前在葉縣尊手中吃了好幾次大虧,要說深仇大恨也不為過。這種時候,他最希望的大概就是免了葉縣尊的官,自己取而代之,然後把署理兩個字去掉。”

李師爺只覺得這次為了避婚離開家鄉,到這歙縣衙門當了一回師爺,實在是太對了,否則當官之後非被人坑死不可!他瞥了一眼那位一現身就引來所有人目光的錢觀察。神情凝重地說道:“這邊估計沒人頂得住這位錢觀察,咱們到後院去,給東翁提個醒?”

“你看你那學生跑哪去了?”

李師爺這才發現,剛剛出去給方縣丞傳話的葉小胖已經不在那個位子上,分明偷溜回去報信了!可即便如此,他對自家那位東翁的應對能力還是沒有半點自信,還是搖搖頭說:“葉縣尊必定手忙腳亂,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汪賢弟,時間不多了。我們也該走了。”

見李師爺急得什麼似的,汪孚林也就點了點頭。他豎起耳朵聽了聽。發現那位錢觀察用刻板的語氣,對方縣丞今日審案的過程表示滿意,隨即就表示,要去後頭官廨見歙縣令葉鈞耀。知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