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才喘著粗氣道:“我的小姑奶奶,你饒了我吧!你這話是很動聽,可別那麼粗魯行不行?我說生病了其實也沒錯。那天吹了風又沒在意,今天鼻子都快呼吸不了,你堵住我的嘴,這和殺夫有什麼區別,嗯?”
小北知道汪孚林不過是說兩句笑話活躍一下氣氛,可越是如此,她就越知道他心裡有事,可要安慰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不論從以前還是現在的事情看來。汪孚林都是一個心理很強大的人。順勢在床頭坐下來之後,她就低聲說道:“放心。沈公子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這句話汪孚林近期已經聽了無數次,但從妻子口中說出來,那種感覺卻又很不相同。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如同許願,也如同給自己打氣一般,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得沒錯,他們一定能平安回來。”
李如松身為總兵府長公子,他既然到了撫順關,哪怕不會越俎代庖接管撫順關防務,但給上上下下帶來的安心感卻是無以倫比的。而之前趙德銘和李曄兩人六神無主,不敢輕易處置的覺昌安和努爾哈赤祖孫之間那同歸於盡的火併,他卻藉著撫順馬市再次開市的機會,將這場事變宣揚了出去,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同時派人前往赫圖阿拉城報喪,並可帶人前來勘驗屍體。
因為兩人屍體放在地窖中,又用了大量冰塊儲存的緣故,訊息剛剛放出去,本就受禮敦之命在撫順關附近屯駐的一干人等立刻匆匆求見,勘驗了祖孫倆的屍體之後,哪怕有人悲憤,有人驚怒,更有人覺得此事乃是遼東總兵府一手策劃,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還是準備先行起運兩具棺木回去。
可幾乎就在同時,傳來了赫圖阿拉城以行刺塔克世的名義派兵攻打章甲城,而章甲城在支撐乏力的情況下,城主阿納哈求助於河洛葛善城的索長阿,另外三城則是趁火打劫,整個赫圖阿拉地區打了個不亦樂乎。對於這麼個訊息,剛剛命信使快馬加鞭去給張學顏送信的洪濟遠卻只覺得汪孚林的判斷竟然頗為獨到,心中原本因為那場事變而激起的不滿不知不覺再次扭轉,認同度比之前更高了三分。
而李如松也並不意外,在之前趕到撫順關得知一應情況之後,他就在第一時間行文遼陽副總兵曹簋,命其從遼陽增兵鴉鶻關,這一來逗留了數日,便準備親自趕往鴉鶻關。可就在這節骨眼上,鴉鶻關守備卻送來了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訊息。
有自稱南直隸宣城沈有容的人,帶著超過六百餘女真人,聲稱是當初被擄掠到女真去的遼東軍民又或者其後裔,請求入關。最初守將大為存疑,只許沈有容坐吊籃入關陳情,卻沒料想一股女真兵馬銜尾追來,結果沈有容領著這幫人,根據鴉鶻關的地形,對追來的一股女真兵馬打了個漂亮的阻擊戰,斬首十餘,重傷更多,雖己方損傷頗大,可敵軍竟是潰退而走。分守遼海東寧道張崇政見此情景,立刻親自登上城頭,問話之後下令分批繳械收人進關,同時進行緊急甄別,並派人六百里加急稟報給遼東巡撫張學顏。至於給李如松的訊息,當然就是守將自作主張緊急送來的。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李如松只覺得腦際轟然炸裂了開來,當即直奔李宅汪孚林寄居之處。一進屋,他便直截了當地說道:“翻手為雲覆手雨,你好能耐!遼東多少文武,就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未完待續。)
第五九四章 功過難評述
儘管已經用之前發生在撫順關的那場中途消弭的危機以及共同利益,繫結了趙德銘和李曄,同時又說動了洪濟遠,但在自己之前完全不熟悉的遼東這一畝三分地上,汪孚林當然不可能和李如松這位總兵府長公子似的訊息靈通,更何況,就這幾天,他其實相當於已經被軟禁了。
因為知道有人在院子裡嚴防死守,他這兩天干脆依舊“臥病在床”,但那只是表象,實則他拉著小北和碧竹在屋子裡下棋玩牌自娛,甚至連撲克牌都用硬紙板裁紙刀做了一副。此時此刻,聽見李如松這顯然帶著情緒的話,正捏著滿把好牌的他笑著將手裡的東西都拋了出去,這才將雙手枕在腦後,似笑非笑地說道:“讓我猜一猜,李兄此來,是不是沈士弘和我以及沈家那幾個膽敢提著腦袋追出撫順關的勇士有了訊息?”
“是有了訊息,而且正好出現在鴉鶻關外,還帶著六百餘自稱是遼東軍民的女真人。可他們還來不及進城,就有一群女真人銜尾追擊,他們還上演了一場絕地反擊的好戲,震動了鴉鶻關上下。分守遼海東寧道張觀察親自下令出兵威懾,同時將這些人分批繳械,接了入城。”
緊急奏報上提到的這些,李如松乾脆全都說了個清楚,見汪孚林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