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又得等兩年了。”
“彥莘啊,何必急於一時呢?”杜翰林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杜彥莘只管暗中捏了那背角:“父親大人且放心,若是今年當真不中,兒子自會安心再讀兩年的。”
杜翰林見他這幅模樣,便也無話可說,只好勸慰兩句,囑他安心養傷不提。杜彥莘耳中聽著,心裡卻在思量。想當日與麗菊院中,雖說自個兒當時頭上挨著兩下撲倒在地,但意識仍清。朦朦朧朧中似是聽見父親與那薛夔一番交談。期間似是薛夔曉得父親甚麼秘事兒,那事兒…似是不雅。可惜後首聽不太清楚,腦中昏昏,這便暈了過去。待醒後,疑心漸生。卻又不曉得如何能問,這就憋在心頭。
杜彥莘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只覺得他端莊嚴謹,萬不像那些尋花問柳之徒。更何況,父親打小便教導自個兒要勤勉向上,要精忠報國,要修身唸書,一門心思專心朝政體恤子民的父親,怎會是…杜彥莘這麼想著,不由狠狠搖搖頭。
“彥莘?”杜翰林覺著兒子面色古怪,不由低頭拍拍他肩膀,“怎麼了?可是頭疼?”
杜彥莘勉強一笑:“…沒,沒甚麼。”卻又拿眼角斜斜瞄了一眼。
杜翰林幽幽嘆口氣:“兒子,有話就說吧。”
杜彥莘低下頭來,心裡百般掙扎。杜翰林見他這個模樣便有些薄怒了:“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就說吧。”
杜彥莘還是低著頭:“父親,這…”
杜翰林見他這畏畏縮縮的樣兒,不由更怒,厲聲道:“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可見不是甚麼好話!”
杜彥莘嚇得連忙抬起頭來:“父親大人請息怒。”
杜翰林哼了一聲:“說!”
杜彥莘嘴角抽了抽方道:“那日兒子與方瑞去麗菊院,後來父親也來了…”
杜翰林心裡咯噔一下,勉強正色道:“還好意思說?大白天的竟去妓院!還給人打了?我的臉都叫你丟光了!”
杜彥莘癟癟嘴不敢再說,可心裡還是糾結。就又忍不住道:“是,兒子此事是有失妥當…可當時情勢情急,來不及稟報父親大人,是…是兒子自作主張了。”
“你也曉得是自個兒自作主張了?”杜翰林心裡又是難堪又是焦躁。
杜彥莘眼睛一眯:“不過,父親大人…那個時侯我似乎聽見薛夔跟您說…”
杜翰林心裡一緊:“你聽見甚麼?”
杜彥莘抬頭細細打量他的神色,斟酌道:“他說您…也去過麗菊院?”
杜翰林一張臉立時黑了一半:“你不要胡說八道。”
杜彥莘看他那樣子,心裡更是懷疑幾分:“可是兒子明明親耳聽見…”
“聽見甚麼?”杜翰林猛地喝了一聲,“那些下人胡言亂語,你也相信?”
“當真…沒有麼?”杜彥莘猶豫了片刻又道,“可是那個薛夔如此一說,父親大人您就…”卻又抬頭打量一眼父親的神色,不敢再說。
杜翰林一張臉紅得發紫,只管立起身道:“好個孽子,為父說的不信,偏去聽那些無聊之人妄語!當真造反了麼?”
杜彥莘本也是將信將疑,再見他父親這般神色,頓時心裡一驚,只管伸出手來揪住杜翰林的衣襟,“父親,您不會當真與——”
杜翰林只一推他:“住口!”
杜彥莘心裡一跳:“不會真的——”
“住口!我叫你住口!”杜翰林暴跳如雷,兩隻眼睛惡狠狠瞪起來,手一揚就要打下去。
杜彥莘這就住了口,愣愣的只管望著父親大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杜翰林一口氣嚥下去,這才定定神勉強笑道:“彥莘,彥莘啊…這是官場上的應酬,你還小,不懂的…”
杜彥莘低下頭來思索一陣。方有大著膽子抬頭道:“父親,你可是與那李欒——”
杜翰林再度色變,忙的轉過身去:“彥莘,你困了,為父這就不擾你休養。橫豎不過兩日了,你盡力就是。今年恩科不中,多的是機會。”說罷匆匆立了房裡。
杜彥莘目瞪口呆攔著父親絕塵而去,竟是腦中一片空白,半晌作聲不得。
可憐這杜彥莘,自小父親與他眼中是一等一的人物,無論學識為人都是自個兒心中所仰慕之人。父親教導他端正己身,教導他一心向學,教導他行為方正,教導他以君子自求。在他眼目中,父親便是如此一個律己嚴明之人。更何況,他與自個兒母親亦是相敬如賓,萬萬想不到自個兒的父親竟會去妓院,竟然會與那欒哥兒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