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彥莘渾身止不住抖起來,低下頭死死捂了自個兒的嘴。好一陣子方緩過來,心裡卻又道,父親方才只說是官場應酬,且並未說就當真與那欒哥兒怎樣…但想想那日欒哥兒與父親相見時,兩人鬼祟的模樣…不,這杜彥莘又想,父親也許只是去過那麗菊院,不巧被欒哥兒看見了,也不知怎麼的欒哥兒就曉得他是自個兒父親,故而千方百計找了上門,多半是為著甚麼見不得人的目的威迫要挾。
對,定是如此!杜彥莘這般想著,不由將兩個手握成拳頭,狠狠打在被子上,心道,雖一直覺著那欒哥兒陰陽怪氣不似好人,但沒想到他如此陰險狡詐!此次恩科自個兒定要全力以赴,將那李欒狠狠踩在腳下!兩人不是打賭了麼?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杜彥莘這般想著,心裡竟是騰起熊熊火來,轉身拿了書想再細細溫習。諸位看官啊,說到此處,不知做何感想。是欒哥兒多狡,抑或是杜彥莘多迂,還是那杜翰林多變?真是難以評說。萬般事,皆有因緣。想這欒哥兒接近杜翰林再找何太師,便是為著今次恩科;再觀那杜彥莘,不也是一片痴心掛念著花間甲,方才對欒哥兒百般挑剔;就算是那杜翰林,不也是為著一個嚴父形象不惜發作起來?當真要說,這世界便是沒有一個是乾淨的了。故而聖人云:大道隱,而君子現。只可惜當今之下,大道既隱,而君子又在何處?就算是尋得了的,又是真君子乎?多不過是偽君子耳。
這一頭兒杜彥莘是一門心思要考過李欒,卻看了不一回子又聽見門外吵嚷起來,便起身下榻去看。
那邊兒花間甲也是急在心頭。不見欒哥兒人,自個兒又被那下九流之徒侮辱,堂堂舉子竟被人當街毆打,真是羞煞也!偏又說不得人,更何況在京中是舉目無親。那日自個兒被打得暈了過去,醒來聽下人們說若不是杜彥莘與杜世叔拼死救他,還不知怎樣呢!如此一想,花間甲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惱恨,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