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涼夏回頭看向韓諭,滿面不解。
韓諭將手中茶盅放置一旁,略有戲虐道:“荊姑娘不是自負才華嗎,讀過書的女子難道還猜不出來嗎?”
讀過書就能當四大名捕不成?荊涼夏心中怏怏,她蹙眉思索著,似乎今日在麵館聽到暢風和韓諭那兩句話,和如今這個場景聯絡起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荊涼夏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畫卷,畫卷長置庫房,有些許潮氣,拿在手中鬆鬆軟軟。忽然,荊涼夏注意到畫卷底部一行細小的字,定眼看去,那行字如刀割般映入眼簾——“淺元十六年,太子府侍妾待選”
畫中之人難道是太子府的一個侍妾?荊涼夏看向面前的沈碧匙,她一身蔫頹之氣跪在廳中,雖然被綁著,但是她依然眼如鷹隼,直直地盯著荊涼夏手中的那張畫。
不知何時,暢風得韓諭示意,一個箭步上來便抬手在沈碧匙面上一揮,瞬時帶下來一塊完整的淺肉色麵皮。
看到沈碧匙的真實面容,荊涼夏倒抽一口氣,那張面容正如手中的畫中女子一樣,陌生又熟悉。
“看來,荊姑娘的腦袋還是不行,雖說是讀過書的,但是遇到這種事,就是轉不過來彎。”韓諭忽然淺淺笑著站起身來,走到荊涼夏身邊,將臉湊到荊涼夏肩頭,輕聲道:“我原以為你是細作,便喊你來伺候用膳。但是暢風從陳畫師那看過這張畫,那日他說,畫中之人並不是你。”
荊涼夏驚訝地看了一眼韓諭,不知如何回話。見荊涼夏一臉驚愕,韓諭繼續道:“第二日一早,上官煜為幫我試探,藉機調戲沈碧匙,上官煜和三皇子同穿便服,而她見到上官煜脫口而出‘大公子’,那時我便有些許懷疑了。但是你,又橫插一足,憑空出現,拿著掃把趕跑了上官煜。你這樣的行為舉止著實不像個小丫鬟,我便同時懷疑你和沈碧匙了。”
韓諭正要繼續說與荊涼夏聽,荊涼夏忽然心中瞭然,她開口道:“不用說了,我能猜到了。下午在麵館吃麵,暢風說抓到的人便是沈碧匙無疑了,你們看到沈碧匙從將軍府出來,將軍府是什麼地方大家都知道,那是太子妃的孃家。如果我沒有猜錯,下午時分,沈碧匙必定去了將軍府,你們尾隨於她,抓她個有證有據。至於她的身份,必定是去年選入太子府的的侍妾了吧?只不過有些武功身手而已,便被太子妃看中了,攬為己用,送入你的世子府。至於太子妃想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荊涼夏說完,似乎在等待韓諭的認同,但是韓諭只是看著自己,並沒有吐露一言的意思。
“太子妃想做什麼,無非就是為了那個傳言罷了,你在席間早已知道,京兆府的八幅美人圖到底放在了何處,太子妃覺得只有我和京兆府尹才知道。”許久,韓諭終於冷眼笑道,他看著跪在地上換了一張面容的沈碧匙,淡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情緒。
太子妃也要那八幅美人圖?難道這世人都已知曉“得畫得天下”不成。荊涼夏滿腦混沌地想著,這不過就是一個傳言罷了,怎麼就有人如此相信呢?再者,這個傳言究竟是誰傳出來的,竟惹得世人為了幾幅畫而頻頻覬覦那金色寶殿中的龍椅!
回想起自己出畫那日,一大清早,朱掌櫃便被半路攔截了,畫一出世,太子妃當天就送進來一個丫鬟,這也太心急迫切了吧。
“荊姐姐。”一直未曾開口的沈碧匙忽然抬頭看向荊涼夏,荊涼夏蹙眉回視,疑惑地看著她。
“相處半月,我雖不用真心待你們,但你們對我也是甚好。如今我落得如此,我只有一句話對你說,還望荊姐姐能給我這個面子,聽我說完。”沈碧匙笑著說道,她陌生的臉龐仿若一個剛出生的嬰孩般,笑起來格外如沐春風。
荊涼夏點點頭,這半個月與沈碧匙相處雖不算親近,但同吃同住,也算是一場姐妹之情吧。
“今年會值涼夏,荊姐姐體虛,切莫忘了多加衣服……”沈碧匙盈盈一笑,清冷的語調緩緩從口而出,她笑盈盈地看著荊涼夏瞬間慘白的臉色,歪著頭,眨了眨眼睛。
此言一出,荊涼夏大驚失色,她僵硬著表情,久久無言,而沈碧匙,正滿面笑意……
沈碧匙發現了自己的畫!
☆、第19章 人心
荊涼夏驚愕地看著面前這個平日裡嬌弱纖細的女子,一臉不可置信。除了一張陌生的臉,她孱弱的身板一如往常一番,似乎一吹就能倒。
今年會值涼夏,可現在二月天,誰又知道立夏之後或暖或冷呢。涼夏涼夏,暗喻自己。
沈碧匙不是說自己不識字不懂畫嗎?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