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全氏道:“妾身想錯了,老大怎麼會對禾哥兒動手呢。”
“因為孩子抓周時被你安排的針紮了,所以急了眼?”嘉明伯柔聲接道:“你也知動了人家子孫會惹來報復?”
全氏吃了一驚,心虛道:“伯爺說什麼呢?難不成以為是妾身……”
“不是以為,”嘉明伯冷笑道:“是肯定!全氏,你以為這伯府已經攥在自己手裡了?我邢穆要在自己府裡查什麼,還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全氏只覺滿身冷汗,邢禾癱在榻上,此時連呻吟聲都憋回去了。蔣氏在一旁瑟瑟發抖,恨不得找個地兒藏起來。
嘉明伯怒道:“你也知別人的子嗣不能動,怎麼就不想想,老大也是老夫的兒子!你們母子平時擠兌他一兩句老夫可以不放在心上,你還真敢下手?”
全氏頓時痛哭流涕道:“伯爺息怒。可妾身孃家親人皆無,只有禾哥兒一條血脈,妾身不知不覺就要偏向他。妾身再也不敢了,伯爺饒我一次吧,嗚嗚。”
邢禾在榻上爬不起來,扯著嗓子嘶啞道:“父親息怒,都是兒子心裡嫉妒大兄,母親做這些都是因為我。兒子知錯了,這就搬出府去,日後再也不敢與大兄相爭了。父親要罰就罰我,不關母親的事。”
全氏抱著兒子痛哭起來。蔣氏跪在地上,哭得茫然無措。全氏很早就急於為兒子娶親,怕媳婦壓著兒子,便選了個比兒子更小的。一團憨氣,乍然見到這個場面,彷彿天塌一般。
暗害夫家的子嗣,夠寫休書了,再不濟也要送去佛堂禁足。然而全氏的兒子都這般大,剛進門那幾年照顧邢嘉也算盡心盡力,見妻兒哭得可憐,嘉明伯到底心軟。
嘆了口氣,嘉明伯沉聲道:“再容你們一次,如有再犯,老夫可不是下不了手的。”頓了頓,冷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就憑禾哥兒……別看這些年禮賢侯府疏遠了,如果將來承爵的不是老大,誰都安生不了!”
提到禮賢侯府,全氏忽然想到在宴席上鋒芒畢露的沈慄,頓時疑道:“是不是那個沈慄為老大撐腰,要與禾哥兒過不去?”
嘉明伯不可思議道:“沈慄若是要為老大撐腰還用偷偷打人?你沒聽說他在宴席上是怎麼對付玳國公府鬱楊的?只幾句話鬱楊的名聲都要毀了!再說,他真到了需要動手的那一天,還會只是不輕不重地打一頓?”
不輕不重……
我的肋骨都教打折了,居然只算不輕不重?邢禾也覺不可思議。
“真是我動手,還能讓他全須全尾地回去,只養幾天傷便可恢復如初?”在嘉明伯與全氏、邢禾議論沈慄時,沈慄也正與跑上門來詢問的邢嘉議論此事:“有殘疾者繼承爵位的希望很小,反正是動手一回,打碎他的膝蓋骨,叫他以後絕了念想。”
笑看冷汗直冒的邢嘉,沈慄眨了眨眼,又道:“要麼直接閹了他?”
邢嘉一口茶水噴出來,咳了半晌,才緩了口氣道:“真不是表弟?”
“不是。”沈慄正色道:“他還不值得愚弟出手。”
邢嘉愣了愣,沈慄又道:“也不值得大表兄將之當做敵人。”
“老二如今野心勃勃,又有繼母扶植……”邢嘉喃喃道。
“大表兄誤了。雖然與大姑父見得少,但愚弟以為大姑父是個心眼明亮之人。”沈慄笑道:“說句不客氣的,二表兄除了嫉妒,耽於享樂,大約也沒什麼特點了。而大表兄年長那位十幾歲,向來勤懇,已經領了差事,如今又有兩個兒子,對待繼母幼弟也極盡忍讓,大姑父絕不會因為‘寵愛’兩個字就有了更換世子的打算。”
望向陷入沉思中的邢嘉,沈慄又道:“既然大姑父不會更換世子,愚弟便也不需要向二表兄動手——不需要,不值當。大表兄同樣無須在意他——不需要,不值當。”
邢嘉怔怔的看著沈慄,讓自己如臨大敵,令自己苦惱多年的邢禾,在這個表弟的眼中,甚至都不被看在眼中,被評價為不值得出手一次。
“表兄就沒懷疑過別人?”沈慄笑道。
邢嘉茫然搖搖頭:“禾哥兒出事,為兄思來想去,最大的嫌疑在自己身上,不是自己,沒準兒就是昨日在宴席上諷刺禾哥兒的表弟。”
沈慄笑道:“其實還有一個人,表兄忘了。”
“是誰?”邢嘉奇道。
“鬱楊啊。”沈慄道:“大表兄怎麼忘了他?”
“他?”邢嘉疑惑道:“他一向與禾哥兒交好,抓周宴上還曾……”
“抓周宴上還曾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