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明伯厲聲道:“看管這些東西的僕婦呢?給我找來!”
好好的抓周宴,竟叫人看了一出大戲,一眾賓客議論紛紛。沈慄慢悠悠問道:“方才說風涼話的那位是誰?請站出來叫我等瞧一瞧。”
賓客們面面相覷,誰說的?反正不是我。看了半晌,無人應答。
“二表兄,你知道是誰嗎?”沈慄看向邢禾。
邢禾愣了愣,忽然怒道:“你問我做什麼?我哪裡知道!”
“不知道便知道唄,”沈慄莫名其妙:“二表兄你發什麼火啊?”
“我……”邢禾這個氣!旁人沈慄都不問,單問他一個,分明是對眾人暗示,這抓周宴上的蹊蹺有他的手筆。偏偏沈慄又沒有直接控訴,邢禾便沒有理由正面反駁。
看著眾人暗暗投來鄙視的目光,這回輪到邢禾兩眼發紅了。
負責看管物品的僕婦沒有被找過來,她死了。留下份認罪書,說是不服安氏的管教,所以要報復她的孩子。
沈慄奇道:“貴府的粗使婆子竟也是識字的?”一語驚醒正因為孫子的抓周宴上死了人而覺得晦氣的嘉明伯。
把管家叫來問,果然,這婆子目不識丁,怎麼可能留下認罪書。
“這事沒完!”嘉明伯恨道:“此事必須查個清楚明白!”
好好的抓周宴被攪得亂七八糟,不但嘉明伯和邢嘉覺得難堪,一眾賓客也覺得尷尬。
沈慄面無異色,只道:“姑父當年也曾征戰沙場,還忌諱這點煞氣?這孩子是侯府子弟,今日死了犯錯的僕婦,正應了誅惡揚善的命數,想來日後必有出息。”
一句話,說的嘉明伯喜笑顏開。賓客們也紛紛捧場,喜慶話不要錢般講出出來。熱熱鬧鬧教這孩子重新抓周。
也是巧了,這孩子一把抓住個小木刀。嘉明伯越發覺得沈慄說的有理,這孩子果真是武勳子弟的命。
抓周宴一波三折,好容易散場。轉過天,邢禾就叫人套了麻袋,一頓好打。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需要
邢禾出生時,嘉明伯已經步入中年,算是老來子。他又不是長子,不需繼承家業的,嘉明伯便更加寵溺些。嫌練武辛苦,只讀了幾本書,做個逍遙紈絝子,風流堆裡的教頭。雖然來往朋友也是武勳子弟,但邢禾自己的身手卻連花架子都稱不上。
從青樓回來的路上,教人堵在巷子裡,劈頭蓋了口袋。別說還手,就連招架的能力也沒有。連小廝帶長隨,半柱香時間不到,都打成一灘泥。賊人動手快,跑的也快,待巡城兵馬司的人趕到,連個鬼影都沒了。
“嗚嗚,伯爺,你可一定要給咱們兒子做主啊,”全氏雙眼紅腫,守著邢禾大哭不止。
邢禾此時卻連哭都哭不出了,奄奄一息,喘息都費勁。蔣氏六神無主,比全氏哭得還厲害。
嘉明伯皺著眉,等待郎中的診治結果。
“伯爺,令公子手臂,肋骨都被人打折,好在斷口整齊,老夫已為之接好,小心修養,不會留有後患。”郎中道。
聽說兒子被打斷了骨頭,全氏哭得越發厲害。
打發郎中出去,嘉明伯沉聲問:“你可認得打你的人是哪個?有什麼特徵?”
邢禾有氣無力地搖搖頭:“沒看清,兒子不知。”
“廢物一個!”嘉明伯氣道。
全氏埋怨道:“兒子被打成這樣,伯爺不說為他出氣,怎麼倒責怪起來?”
“老夫倒是想為他張目,他也得說得出名牌來。”嘉明伯氣道:“我邢家的子弟,被人堵上,不能還手也就罷了,竟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真是墜了我嘉明伯府的名頭!”
“您就惦記著名頭!”全氏怒道:“兒子還小哪,便是打不過人家又有什麼丟臉的?妾身不管,伯爺您一定要抓出這些賊人。”
嘉明伯嘆道:“老夫也不能隨便抓個人出氣吧?你們倒是說說,會是誰與老二有仇?”
全氏啞然,連邢禾自己都猜不到,她又上哪兒找去?
思來想去,全氏忽道:“莫非是老大因兒子在昨日宴上言語疏忽,得罪了他,想要報復?”
嘉明伯猛然抬起頭來,仔細看了全氏半晌,方才冷笑道:“禾哥兒擠兌老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大要翻臉還能忍到這時候?他身為長兄,要教訓弟弟,還用偷偷摸摸?”
“伯爺不知道,”全氏急道:“老大肯定是因為昨日孩子抓周時……”全氏忽然住口。
“抓周時怎麼了?”嘉明伯掀了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