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侄是否建議放了他,咱們都不能把他怎麼樣。”沈慄道:“如今切實被咱們抓住的,也不過就是裝扮乞丐一事,有傷風化的罪名又不能殺人。”
邢秋默然。謀刺太子一事已經過去很久,痕跡早已被人抹平。何溪與安守道聯絡時也頗為小心,如今只能由安寒略證明何溪與安守道相識,但沒有直接證據能把他與謀刺之事聯絡起來。有抓到證據,太子是沒有辦法追究的。‘
“可恨此賊太善於逃跑,一個酸腐,竟能趁亂跑掉。”邢秋恨道:“某卻不好向皇上交代。”
“世叔不必過於氣憤,哪怕何溪能僥倖保下一條命來,平平安安走出這大同府,他的結果也不會很好。”沈慄道。
邢秋詫異地望向沈慄。
沈慄輕笑道:“這位何二公子的苦日子只怕還在後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這糟心的城牆
三日後,太子果然下令放了何溪。
走出大同府衙門,何溪舉目望天,頗有再世為人之感。
回身望向沈慄,何溪疑道:“太子殿下莫非是欲待在下走後再派人追殺不成?”
沈慄微笑道:“何二公子過疑了。太子殿下是何等身份,豈會做此爾反爾之事。若殿下對閣下早有殺心,自邢大人抓捕閣下至今,下手的機會多了,殿下又有什麼可忌憚的?”
如今大同府的最高權力落到太子手中,就算抓不到何溪謀刺的證據,不能明正典刑,但太子若決心殺死一個人,也不是沒有辦法。獄中囚犯互毆,吃飯噎死,忽發疾病暴斃,哪一樣都能做的乾淨利落。
何溪連日來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固然沈慄提起過太子不會下手,他自然是不信的。沒成想,雖然每天被人拉出去遊街非常難堪,但既沒有鞭打用刑,也沒有惡言詈辭,甚至每日裡還能夠吃飽喝足。待三日遊街結束,還允許他洗漱沐浴,給他換上乾淨衣衫。沈慄居然又以兩家結過姻親的名義貼補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還真就把他放了!
何溪……不可思議!
不管怎麼說,但凡有一絲活的希望,何溪也不想死。既然讓他走,何溪也沒有賴在獄中的心思。趕緊走!
沈慄殷切囑咐道:“如今天寒地凍,何二公子路上小心。”
何溪覺得這句話頗有深意。疑惑地看了看沈慄,既然太子已經保證不會派人追殺自己,難不成路上還會有別的危險?
帶著滿腹狐疑,何溪走人了。沈慄目送這位何家二爺,嘴角微露笑意。
何溪懷疑太子不會如此“仁慈”,沒錯,太子的確沒有大度到放過他。正相反,太子對何溪恨之入骨。
如今的太子可與來三晉之前截然不同了。沒出景陽之前,邵英雖然有意無意地壓制東宮,但說起來,太子一直處在邵英的保護之下。有皇帝坐鎮,哪怕是當朝閣老,也沒人敢對太子稍有不敬。
來到三晉之後,太子才見識到什麼叫不令之臣,才意識到主弱臣強的無奈。寶劍鋒從磨礪出,這句話不假,在與丁、安等人周旋的這幾個月裡,太子的心性漸漸強硬起來。
牢獄中那些貪官太子都不能忍,真正謀刺過自己的何溪能容忍嗎?
別說太子已經被邵英手把手教導了好幾年,又已經開過殺戒,下令圍剿了安守道,就是幾年前被太傅忽悠的那個傻白甜,也不可能放過如此謀逆之人!
畢竟是邵家的子孫,皇室的血脈,天生就有維護皇權的本能。如若太子真是個扶不起來的,沈慄還能留在東宮轉悠?早想法子跑了!
令太子為難的是沒有好理由去殺何溪,哪怕太子一行人對何溪的做所作為心知肚明,哪怕緇衣衛指揮邢秋也在懷疑何溪,但沒有證據就是沒有證據,太子是國之儲君,一言一行都要有規矩,不能因“懷疑”二字就喊打喊殺。上位者單憑“喜好”做事,大臣們會“不安”。
太子正憋屈的不行,沈慄建議,索性放了何溪。
不但放了他,還要好生對待,給貼補錢財,好叫他跑路。
何溪這會子兒大約還沒反應過來,覺得太子這邊承諾不殺他,就萬事大吉了。
他就沒想想,他謀刺太子的事已經露了行跡,太子這邊抓了他,又讓他平平安安走出監獄,二皇子那邊會怎麼想?這何溪是不是已經叛變了?他對太子說出了多少?為了保證二皇子的安全,是不是殺了何溪滅口比較好?
至於何家,會在二皇子面前保他嗎?別忘了,何溪可是教人拉出去遊過街,連何溪自己都認為,何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