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現了一陣微微可以察覺出來的騷動,好象刮過一陣輕風一樣。 這兒那兒發出了‘噓’的聲音,終於出現了可怕的寂靜。大人進來了。哎,您想象得到:國家需要人才嘛!臉上,可以說……同官銜相稱,您明白……同高官……那種神情,您明白。 接待室的人,不用說,馬上全都站得筆直,戰戰兢兢地等著,在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命運的決定。 大人一會兒走到這個面前,一會兒走到另一個面前:‘您為什麼事情來的?
您有何要求?
您是什麼問題?
‘終於走到了科佩金面前。 科佩金鼓足勇氣說:’如此這般,大人,我流血犧牲,沒有了,在某種意義上說,一隻胳膊和一條腿,不能作工,斗膽前來乞求皇上恩典。‘大人看到他裝著木腿,右衣袖空著繚在制服上,說:’好吧,過兩天來聽信兒。‘我的科佩金走出門來,幾乎要高興得叫起來:
一是他受到了最高長官的接見;二是現在他的撫卹金問題,在某種意義上說,終於要解決了。 您知道,他懷著這樣歡快的心情在人行道上一蹦一跳地走著。 他進帕爾金酒館,喝了一杯伏特加,我的先生,他又到倫敦飯店要了一盤帶白花菜芽的肉排、要了一隻有各種花樣的閹母雞,要了一瓶葡萄酒,晚上又去看了戲,——一句話,您明白,他痛快了一頓。 在人行道上,他看到一個苗條的英國女人走得象天鵝一般,那樣子,您想象得到。 我的科佩金心花怒放,您知道,他邁著木腿跟在她後邊磕磕絆絆地追起來,追了一陣,他想:‘不行,這要等得到撫卹金以後才行;我現在有空兒太忘乎所以了。’於是,我的先生,過了三四天,我的科佩金又去尋大人去了。等大人出來,他說:‘我來聽大人吩咐,對我所患的疾病和殘傷……’以及諸如此類的話,全都是打著官腔說的。 大人呢,您可以想象得到,馬上就把他認出來了,說:‘好吧,這次我什麼也不能對您說,只能告訴您要等皇上回來;那個時候無疑要對傷殘官兵做出安排,沒有皇上的,呃,聖旨,我沒有辦法。’鞠了一躬,您知道,那意思就是——再會。科佩金呢,您想象得到,出來以後心慌意亂。 他本來以為第二天一來就會發給他錢,說:‘親愛的,拿去吃喝玩樂吧’;沒曾想得到的回答是要他等待,而且也沒說等到什麼時候。 他垂頭喪氣地下了臺階;象一條獅子狗被廚子澆了一身水:夾著尾巴,耷拉著耳朵。 他想:‘哼,不行,我要再來一次,說實話,我快沒有飯吃了,——不幫助我,我,在某種意義上說,快要餓死了。’一句話,我的先生,他又到皇宮街去了;門房說:‘不行,不接見,第二天來吧。’第二天也是這樣答覆;門房連看都不願看他。 可是他衣袋裡的藍票子,您明白,只剩一張了。 以前吃飯是一盤菜湯、一塊牛肉;現在只有到小鋪去花兩個銅板買一塊鹹菜或酸黃瓜就麵包吃了,——一句話,這個可憐蟲沒有錢吃飯了,而食慾呢卻象餓狼一樣強。 從一傢什麼餐館門口過——餐館裡的廚子,您想象得到,是個外國人,一個憨態可掬的法國人,穿著荷蘭襯衫,繫著雪白的圍裙,在做香辣調味汁和地菇肉排,——一句話,在做美味佳餚,真被饞得恨不得人把自己吃掉。 從有名的米柳京食品店門口經過,櫥窗裡,在某種意義上說,擺著燻鮭魚,五盧布一粒的櫻桃,一個象長條馬車那麼大的西瓜從窗裡伸出頭來,可以說,在等著肯花一百盧布買它的傻瓜,——一句話,每一步都會遇到那麼饞人的東西,使人直流口水,可是他聽到的卻是‘明天’。他的境況如何,您想象得到:一邊,可以說,是燻鮭魚和西瓜,另一邊卻在不停地給他上‘明天’這盤菜。 這個可憐蟲最終,在某種意義上說,忍受不住了,他決定,您明白,要闖進去見大人。 他在大門口等待著有什麼求見者進去,結果他邁著木腿跟著一個將軍溜進了接待室。大人跟平常一樣出來,問:‘您為什麼事來的?
您有什麼問題?
‘他瞥到科佩金,’啊‘了一聲,說:’我已經向您說過您應當等待嘛。‘’大人開恩,我已經,可以說,沒有飯吃了……‘’那怎麼辦?
我沒有辦法。 您先努力自己幫助自己吧,自己去謀生吧。‘’然而,大人明鑑,在某種意義上說,我缺一隻胳膊一條腿,又能找到什麼生計呢。‘’可是,‘大人說,’您會同意:我不能,在某種意義上說,用自己的錢來養活您哪;到我這裡來的傷殘官兵很多,他們都有平等的權利……忍耐一些吧。 皇上回來之後,我敢擔保,皇恩一定不會把您棄置不管。‘’可是,大人,我等不了,‘科佩金說。 他的話,在某種意義上說,是粗暴的。 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