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重。
心傷。
就在這時,兩枚青錢飛過。
那是“青蛛傳音”:即是以兩枚銅錢緊貼平行發射,由於迸射腕力巧技,使得銅錢在滑行之時相互碰觸,發出輕響,示意訊息。
這是“天機”的傳訊方式之一。
這回的訊號是表示:
發現敵蹤。
來的是一小隊衙差,約十二三人,由一統帶領隊,大搖大擺,好不威風。
他們選了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的側巷裡,正好是張三爸等人匿伏之地。
發訊號的是梁小悲。
他的輕功最好,先行探路摸哨,誰也強不過他。
張三爸等立即匿在暗處,留意動靜。
那領隊的軍官命人大力敲門,才不過應門稍遲,他就令人踢門,十分囂張。
那戶人家慌忙開啟了門,那軍官劈面就大聲說:
“咱們是奉命來抓張三爸等一眾劇盜的。我們懷疑你們窩藏朝廷欽犯,來人呀,搜一搜。”
那對老夫婦叩頭如搗蒜,跪哭哀求:“軍爺,富大人,別為難我們了,我們窩藏欽犯,哪有這天大的膽子啊!”
敢情那軍官的氣焰是這對老夫婦所熟悉的,但他卻不為所動,手下官兵更如狼似虎,大肆搜尋,凡搜得一些值錢飾物,全都說:“這是賊贓!”馬上拿走,理直氣壯,當真是臉也不紅。
軍官一腳把老夫婦踢開,那邊有嬰孩驚號起來,有狗在狂吠,軍官一揮手,手下即下手,汪的一聲,那狗立即就沒了聲響。
老太婆哭喊:“阿黃,阿黃,你們殺了阿黃。”
軍官豎眉怒叱:“再吵,連你也宰了。”
老公公連忙抱著褪褓中的嬰兒,以布帛掩其咀,怕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真的連小孩子也殺了。
不料,那姓富的軍官反而因此靈機一動,一把將嬰孩攫了過來,以尖刀磨著裹嬰兒的布緞,獰笑道:“修老爹,你是這個村子裡最有錢的,一定曾賙濟過‘天機’叛賊,這還是趁早把藏起來的金銀珠寶全給了我,省得我的手一抖,嘿嘿,這可不是玩的。”
修老爹跪求道:“大爺,大爺,我哪有錢哪。三個兒子,一個給你們抓走了,一個給你們殺了,剩下一個,也嚇跑了,我們有田沒人耕,果腹尚且不能,請求大爺放了我這小孩子吧,皇天在上,我們哪有錢哪——”
那軍官惡向膽邊生,罵道:“壞就壞在你那一個逃亡的兒子上!他一定是去投匪,你再不交我財物,我就——”
那嬰兒又慘哭了起來。
陳笑聽得為之髮指。
“天殺的——!”
就要衝出去。
張三爸一手把他挽住。
陳笑不解。
“絕對不可以插手。一旦出手,軍隊就會得到訊息;我們還在蟈蟈村,那時,我們就逃不了,一切復興大舉,都得前功盡棄了。”
“可是,”何大憤悲憤地道,“我們總不能眼見——”
張三爸繃緊了臉,下令潛行。
行到將近村口,忽見數名“九分半閣”的徒眾,閃入另一小戶人家的竹籬去。
張三爸等吃了一驚,忙朝樹影裡伏下,只聽那幾名“九分半閣”的人拔出兵器,笑說:
“這人家有三個姊妹花,都美,我盯了好久了。”
“這回趁這一鬧,咱們五個輪著來,一人幹三次,幹不了挺著玩也好,反正賬都算到‘天機’頭上去,不干我們的事!”
“朝廷請咱們剿匪,咱們豈可無便宜沾!趁火打劫,不幹笨呆!”
這回連梁小悲也要突竄出去。
卻給蔡老擇一把挽住。
梁小悲憤道:“你……”
蔡老擇回頭望了望張三爸,目裡也充溢期待之色。
張三爸臉肌抽搐了幾下,還在臉頰上彈了一彈,在月光灑照下,幾條蓬鬆的白髮竟分外銀亮。
“不可以。”
“為什麼?”
“會打草驚蛇。”
“如果我們見死不救,”這回張一女要抗聲了,她畢竟是龍頭的女兒,比較好說話,“縱給咱們活得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張三爸長身而起。
他知道自己不領頭先走,他的弟子都決不願走,而且如果不走,只怕就會喪在這裡,他始終堅信:官兵盜寇都旨在引他現身。
他背向月亮照的方向走去。張一女一咬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