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攔在他身前:“爹,我們這樣做……”張三爸澀聲叱道:“快走!”大家只好跟著走。張一女仍抗聲泣道:“爹,咱們這樣活著,不如不……”“啪”。
張三爸摑了他的女兒一巴掌。
然後他看見清冷的月色下,女兒玉頰上的兩行淚。
清淚。
張三爸一跺腳,不顧而去。
走了半晌。
他負手,抬頭。
長空一輪月。
野嶺。
荒山。
他忽然止步。
“你們都想去救人?”
他身後的人都一齊答:
“是。”
“你們不怕死?”
“怕。但若能活人於死,自己區區一死,不足道也。”
“好!”張三爸霍然回身,目亮精光,道,“你們都不怕死,難道我這當龍頭的怕?你們去吧,以‘天機’名義,儆惡鋤奸,把那些為非作歹、為虎作倀的傢伙,全給我好好教訓教訓!”
“是!”
開心得他們!
——開心的他們!
一下子,一溜煙似的,張一女、梁小悲、何大憤、陳笑,全衝掠回蟈蟈村去,看比賽誰快似的。
張三爸臉上這才出現笑容。
欣慰的笑。
蔡老擇比較穩重,也比較持重。
他慎重地道:“這下可大快人心了。”
張三爸點點頭,道:“個人生死存亡事小,若沒有原則,失去立場,則苟活不如痛快死。”
蔡老擇微喟道:“你仍是你。”
張三爸負手微笑,他已聽到那姓富的軍官殺豬般地大叫起來,和其他人的驚呼怒叱聲。
“我還是我,沒變。”
蔡老擇謹慎地道:“不過,這樣敗露行藏,是確易遭噩運的。”
張三爸撫髯道:“老實說,我一輩子都沒行過好運,也算是活到現在了,我走衰運已走成了習慣,好運我反而不慣,所以就算是衰運,我也一樣得做事、奮鬥、活下去。”
他耳邊已聽到五名採花賊的痛吼聲。
“我們誰都是這樣。失敗只使人灰心,但並不使人喪命。咱們寧可冒險遇危地奮戰,不要行屍走肉地倖存。每個人生下來都有他自覺或不自覺的任命,沒有任命的人等於沒有真正生命的人,義所當為的事,還是在所必為的。如果這樣反而遭致惡運,那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忽聽黑渾渾的村落裡迴響起一個浩蕩的語音:
“張三爸,你終於露面了麼!?”
白髮三千的丈夫
凡有必要的戰鬥,我絕不迴避
餘勇
一聲驚呼。
張一女的聲音。
張三爸立時循聲掠去。
那是一家藥局。
藥店門前院子,有一地乾枯的藥材。
兩個人,在月下,一左一右,扣制著張一女。
一個青臉。
一個藍臉。
兩人均寬袍大袖,但藍臉的那個,衣衽間顯見破損汙垢多處。
張三爸一瞥,倒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