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挖苦言語,她隱忍不住,又同幾位鄉親鬥起嘴來,卻不知正因她易怒的脾性,動不動像爆竹似的亂炸一通,旁人就越愛對她撩撥捉弄。
“我就學給你們看,把年家太極通通學會,瞧瞧誰厲害!”一激動,手握成小拳頭胡揮著。
“那你還得按部就班地來,光是有樣學樣,也只摸到皮毛而已,不練呼吸吐納,終究不成的。”已有十多年資歷的孫婆婆笑皺一張老臉,紅光滿面。
自姚來發免收底下佃農三年租金後,她對姚家的觀感終於稍見好轉,加上元宵節那天四組戲班會開封,她是個戲迷子,自然聽得盡歡盡興,心想,這姚家大戶也懂得回饅鄉里,好感再添一成。
姚嬌嬌臉蛋泛紅,聽聞孫婆婆好聲好氣地說,她心裡雖不服氣,卻也沒回嘴。
“姚姑娘……”無聲無息地來到她身側,年永瀾低柔一喚,情緒掩飾得極好,淡然道:“你先跟著大夥兒從頭走一遍,能記多少便記多少,待會兒,我再教你呼吸吐納之法,帶你從最基本的起手式練起可好?”
“哇啊,永瀾少爺,姚大小姐今兒個頭一回來龍亭園,啥兒都不會,要教也是由咱兒來教,咱兒年紀雖輕,也夠格當她師傅啦,您說是不?”一旁,守福哇啦哇啦叫著。
聞言,姚嬌嬌的俏臉漲得更紅,衝著守福嚷道:“憑你也要當人家師傅,想得美咧!”
“當別人的或者不成,當你姚大小姐的……嘿嘿,恰好不錯。”守福眨著眼,兩指還邊搓著未長過鬍子的下巴。
“你?!臭小鬼——”
“我不臭,香得很,不信你聞聞。”
“你——”
“守福。”年永瀾低低一喚,聲雖沉,卻分量十足。
守福吐了吐舌頭,沒敢再出言,只不甘心地衝著姚嬌嬌扮了個大鬼臉,後者同樣不示弱,扮個更醜的比拚回去。
年永瀾不由得苦笑,半邊身軀順勢靠近,擋在姚嬌嬌面前,就怕她火氣一熾,和守福鬧個沒完沒了。再者,真要鬥嘴,她直脾氣、爆性子,又怎鬥得過鬼靈精怪的守福?
悠悠憶及前日午後,她當真上了年家大宅,指名要見年永勁。
而後,永勁邀她上十字大街的永豐客棧,那客棧同是年家子弟所經營,永勁與姚家姑娘共席飲酒,相談甚歡,當然引人注目。
待永勁返回大宅,他心頭教一口悶氣堵得難受,隱忍不住,直鼓了當地詢問姚嬌嬌來訪的目的,而永勁也答得乾脆,亦證實了他的猜測——
那姚家大姑娘說風就是雨,十頭牛加八匹馬也拉不住那魯莽性子,發起了蠻氣,竟真上年家主動求親。
唯一慶幸的是,這驚世駭俗的訊息目前尚未走漏風聲。
他相信永勁也知其中厲害,雖未給姚嬌嬌明確答覆,也絕不會讓此事鬧得開封人盡皆知,除非,這姑娘在衝動之下,又做了什麼教人匪夷所思的事來。
今晨見她陡地現身龍亭園,要與眾人一起習武,說實話,他心裡倒沒多大訝異,知她如此為之,亦是為了永勁族兄。
想她不顧女兒家各節,將來不知要受如何的傷害,年永瀾心裡便糾纏著一股鬱結之氣,卻又無可奈何。
深吸口氣,他暗暗吐納,溫雅嗓音猶帶嚴肅,對著姚嬌嬌道:“別動�動就跟旁人鬧脾氣,太極入門首重周身松淨、中正安舒,若心緒起伏激烈,如何養氣靜意?縱然學得太極,也徒在招式而已。你若當真要學,我便教你,咱們……一步一步慢慢來。”
他是在教訓人嗎?姚嬌嬌模糊想著。
那……她是不是該揚聲堵回去?如同以往,堵得他灰頭土臉、莫可奈何?
她方寸輕顫了顫,有些羞、有些惱、有些困惑,麗眸定定望著那張殘容,尚未思索清楚,竟已掀唇——
“我只跟著你學,別人我不要。”
年永瀾頷首,嘴角微牽。“是。”
“你得負責教到會,不可敷衍。”
“好。”
呼吸一亂,她沒想到他會答得這般暢快,俏麗容顏不禁浮現得意顏色,嬌唇又掀——
“你還得想辦法讓我比你還強,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我要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年永瀾微微一頓,沉靜回道:“我盡力。”
“哇啊——不公平、不公平!”守福都快聽不下去了,掀眉瞪眼的,兩手扠在腰綁上,“姚大姑娘,你、你你好大的面子啊!竟要咱們家永瀾少爺像帶個奶娃兒似的,慢慢教你年家的入門太極拳,這簡直……簡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