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一點暖意吹散,所有的幸福和溫柔,都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焦慮,疑惑,和不安。
那之後顧長東一直沒有向李謙提起迎娶我的事,那時候我,隱隱覺得我和顧長東之間,似乎並不是好事多磨,而是不可求,不能得。
再後來,真相大白的那天,我失笑一聲,祭奠這一場無疾而終的情。
作者有話要說:
☆、雉離於羅
從相府回去後,我便沒有再跟顧長東來往,但卻我一直派人監視顧家,不僅為顧長東訊息,也為監視顧頤。
簡文帝在位時,一生都削薄權臣。然而人力有窮時,樞密院掌軍權,他難撬動分毫,只有大削中書門下二省職權,卻無非給了掌權財政的尚書省更大的職權。
前尚書令陳辛宇病逝後,尚書令一職空缺,朝堂從此便以左相顧頤馬首是瞻。
顧頤是三朝元老,門生無數,如果他有意扶持李翎,於我姐弟便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然而三個月裡,來來往往的信報卻是,曾有許多人造訪相府,顧頤卻擺出臣門如市,臣心如水的姿態,一概不見。
心腹侍從皆謂我多心,說顧左相向來潔身自好必定不會與李翎的烏合之眾結黨營私。但我卻覺得,殺人誅心,只要他有害我之心,我便應該防他。
畢竟,那日清晨在相府遇到顧頤的情形刻彷彿還在眼前。
當時顧頤的神情悲憤難當,看我的眼神極怨極毒,彷彿恨不得我即刻死在眼前,才好挫骨揚灰。
然而我是君,他是臣,他沒法殺我。
我與他都知道,要對付我的唯一辦法,自然是明面保持中立,暗中向李翎一黨傾倒,借李翎之手除掉我。
只是我忘了,像顧頤這樣的人,想做什麼,其實根本不用‘暗中’去做。
光陰如梭,轉眼就過去了兩年。
李謙也從一個十三歲的稚子,長大成了十五歲的少年。我記得,我曾許諾過,等李謙十五歲時,便為他行冠禮,讓他親政。
我沒有食言,讓李謙親政了。
我總以為,這樣的退讓,能化解我與那些對我不滿之人的矛盾。然而我沒想到的是,我的退位對他們而言遠遠不夠,我乃大梁千古罪人,弒君犯上,殘害忠良。於他們而言,我罪不容誅。
就在李謙親政後不久,顧頤忽然發動群臣上書要求重開經筵。
經筵者,自上而下皆勸學之賢,由內而外皆講學之地。
實際上,無非是擺一道過場,或講四書五經,或講先朝聖訓,帝學之類,無非陳詞濫調,老生常談。最後在文華殿處設一道筵席賜給眾人,算作完整的經筵。
我幼時倒是時常聽說經筵時的是是非非,後來父皇常年臥病,便撤了經筵。時隔多年,我還從未聽人提起過經筵一事,顧頤毫無徵兆地提出重開經筵,不免讓人揣測他的用心。
然而李謙卻一派天真,莽撞首肯。
也就在李謙准奏後不久,我才看清了顧頤的用意。
大梁從開國起便有律法,凡我朝臣皆不得私相授受,結黨營私。如果被人發現他們暗中互通有無,便可以治他們結黨營私之罪。
而重開經筵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一道興禮樂的旨意,可實際上,宰相、內閣大學士的知經筵事,以及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六部掛學士銜尚書侍郎,翰林國史院的經筵官,同其下的參贊官,譯文官等等官宰,在經筵之名下,就能名正言順的相互往來。
李翎一黨為我所監視,相互間的交流本來十分艱難不易。然而經筵一開,他們便能有恃無恐的互通
往來了,比起暗中授受,這樣的正大光明,更叫人防不勝防。
顧頤用心之險惡,竟是我想都想不到的。
而我更沒想到的是,這些還僅僅只是一個開端。隨之而來的,竟是更毒的一招棋。
經筵自有設以來,便向來是由皇室宗親代為主持。我父皇尚在時,從不曾親自聽經筵,而是七皇叔代為主持。如今既然要重開經筵,那麼勢必也要挑選出一位德才兼備的皇室宗親來代李謙主持。
朝中皇親大多都是李謙長輩,替他聽經筵,於理不合,因而李翎便成為了代替李謙主持經筵的不二人選。
而如果要李翎主持經筵,勢必就要將他從封地召回京中,這無異於引火燒身!
看清顧頤用心的當日,我急怒攻心,大病了一場。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臥在床上,不得動彈。
那時候,我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