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好喝了!”
“再這樣喝下去,我就要流鼻血了!”
“王爺吩咐過,這些湯都是溫補,不上火的,夫人還是喝一點點吧……”
她每次都是柔聲細語,連求帶哄,我只能捏住鼻子,忍住作嘔的感覺,閉眼喝掉。喝完湯,我說:“我要出去走走。”
“王爺吩咐過,要奴婢提醒夫人,走路一定要慢一點……”
他對這個沒出世的孩子十分看重,彷彿對待稀世珍寶一般。想到燕王對我的呵護,我心中只覺得無比幸福。
走到聽香水榭前,我又看見了燕王宮的長史葛誠。他低頭袖手從燕王的書房中退出來,身後跟隨著幾名隨從,嘴角邊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
我示意素兒噤聲,悄悄走到書房外。
燕王臉色凝重端坐在書案前,秋風拂過,將桌上的案卷翻起。
他的白色衣袖和胸前垂落的髮絲在風中飛揚。
道衍在他身旁,說道:“原來李景隆此次奉旨巡邊,醉翁之意並不在酒。皇上讓王爺定周王殿下之罪,王爺務必謹慎從事。”
丘福目中精光閃爍,急道:“周王殿下與王爺是嫡親手足,皇上決心已下,王爺如今還有什麼好顧慮的?說不定下一個就是……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放手一搏!”
史載洪武三十一年八月,李景隆巡視邊疆,離開北平路過開封府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周王朱橚逮捕,解往京師。燕王的實力在諸藩王中最強,朱允炆真正想削奪的是他。但是燕王行事一向謹慎,並沒有特別重大的罪狀,削之無名,因此黃子澄極力主張先剪除燕王的羽翼,也給燕王的一次暗中警告。
此時燕王面前的案卷應該是朱允炆告諸藩王、歷數周王之罪狀的詔書。
燕王看了丘福一眼,丘福立刻住了口。
道衍徐徐說道:“王爺此刻上書,皇上也不會改變決定,王爺只能忍一時之痛了。”
燕王突然對窗外說道:“進來吧,外面天涼,站著不累嗎?”我知道他已發覺我在窗外,微笑邁步走進。
道衍向我輕施一禮,丘福見狀即道:“屬下參見夫人。”
燕王仍然面無表情,眉頭緊鎖。
我想逗他開心,說道:“我們來猜謎好不好?”
“猜什麼?”
“猜你現在想做的事情。”
他終於露出一絲笑顏,說道:“好,你不妨說說看。”
我輕聲說:“你一定準備寫…‘若周王所為,形跡暖昧,念一宗室親,無以猜嫌,輒加重譴,恐害骨肉之恩,有傷日月之明。如其顯著,有跡可驗,則祖訓俱在。’”
這些話前半段用詞謹慎,“恐害骨肉之恩,有傷日月之明”是為周王求情,後半段卻搬出朱元璋的《皇明祖訓》,柔中帶剛。藩王的上書都有歷史記錄儲存在冊,燕王不是準備寫,而是肯定會寫,連一個字都不會錯。
他絲毫不覺得驚奇,笑意漸深,說道:“果然和我想的分毫不差。早已聽說唐門有本天書,蕊蕊想必是早已參透了。”
提到“唐門天書”時,道衍神情略有變化。
我恐怕燕王追問,急忙說道:“我是見過一本書,不過只是普通的占卜之術,並非什麼天書。”
燕王似乎並不在意,淡淡說:“一切都是天意註定,提前知或不知,遲早總會有一個結果。”
張玉走進書房道:“回稟王爺,屬下已查到那秘密告發周王殿下謀反之人,系王宮中的一名樂伎,名叫秦若蘭,請王爺示下。”
秦若蘭這個名字我並不陌生,在晉王府中他湊近拉我的手,被我摔在地上,是周王的心愛樂伎。朱允炆本就打算對周王動手,秦若蘭竟然背叛了他,正好給朝廷一個周王密謀造反的口實。
周王以謀反之罪廢為庶人,從皇族玉牒中除名,與妻子兒女們一起盡數流放雲南邊陲。明代的雲南是尚未開發的荒涼之地,並不是現代的風景旅遊勝地,廢為庶人後,周王的境遇可想而知。
燕王的眼中透出寒光,說道:“如此忘恩負義的小人,留之何用。”
張玉點頭退下。
燕王提筆疾書,將寫好書簡遞與丘福道:“交給葛誠吧。”
丘福接過書信正欲出門,燕王叫住他,起身走到窗前的棋局旁,輕輕放下一顆白子,說道:“將本王的信給各地的王爺都抄送一份。”
丘福會意,笑道:“王爺英明。”
我站立書房窗前,穿著墨紫色的長衣,淡紫色的比甲鑲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