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嬌柔倚靠著他,問道:“你剛才在忙什麼?”
“你隨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一位客人。”
我隨他來到別苑的大廳門口,廳中一個矯健挺拔的熟悉身影躍入眼簾,那特製的黑紅相間的絲綢衣服,那鑲嵌著雙色寶石的劍鞘,寬闊的肩膀和細瘦的長腰,一如昔日。
燕王的貴客原來是唐茹。唐茹靜靜看著我,目光如水般溫柔。
我張了張嘴,雖然他是我穿越時空後見到的第一個明代人,是我名義上的哥哥,也曾經給過我許多溫暖和關懷,那聲“哥哥”卻始終喚不出口。
唐茹向我身後的燕王行禮,說道:“參見王爺。”
燕王牽著我的手走近他,十分客氣,說道:“燕第娶了令妹,尚未到唐門拜候,有慢唐兄了,唐兄不必多禮。”
唐茹輕點了一下頭,對我說道:“蕊蕊,不認識哥哥了嗎?”
“哥哥……”雖然這聲呼喚乾澀無比,我還是硬著頭皮叫了出來。
唐茹的臉上立刻掛上了溫煦的笑容。
我立刻注意到唐茹並非獨自一人前來,他的身旁還站立著一個身形高挑、素衫白衣的女子,體態優美盈盈而立,清澈透亮的眼睛裡隱約射出曼妙無倫的目光,氣質神采清雅之極。
她的五官算不上完美,也不是國色天香的佳人,但她絕美的體態和由內而生的風華氣質足以掩蓋她的缺陷,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吸引男人的魅力。
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油然而生一種寒意,手輕輕顫抖了一下,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唐茹對我說道:“蕊蕊,這是白吟雪,無暇谷谷主的千金。”
白吟雪側身見禮,說道:“民女見過夫人。”她舉手投足都引人注目,讓人不由自主想多看她一眼。
唐蕊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我隱約感覺無暇谷也在蜀中,距離唐家堡並不遠,谷主白若松是一名神醫,醉心沉迷於研製天下毒藥的解藥,是唐門的死對頭。白吟雪千里迢迢跟隨唐茹來北平,他們的關係似乎很親密,倒讓我覺得奇怪。
我故意遲疑著說:“我該怎麼稱呼你?白姑娘?還是嫂……”
唐茹接過話,微笑道:“你叫她白姐姐吧。”
六年前唐茹經歷那場劫難後迴歸青城山,早已心灰意冷,與外界音訊斷絕。不知道燕王使用什麼方法讓他離開蜀中重出江湖。
燕王設晚宴時端坐在客廳主位上,道衍和唐茹分坐在左右側,互相對視一眼,都默默無言,氣氛頓時僵住了。
燕王似乎知道他們之間有心病,有意讓他們和解,舉杯說道:“無論你們以前有什麼事情發生,斯人已故,她若在世,必定不願見到今日之局面。你們如今都在我這裡,今晚盡飲此杯,將過去那些恩怨就此了結吧!”
唐茹似有讓步之意,伸手去拿酒杯。
道衍眼中愁緒無限,半晌才道:“王爺所言極是!”猛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遠遠看了我一眼。據越姬所言,唐蕙和唐蕊的面容有七八分相似,道衍此時看我,心中感念的其實是唐蕙。
唐茹見狀,也仰頭飲下自己的那杯酒。
一段數年的恩怨糾葛,兒女情恨,從此消釋。
我正要說話,白吟雪輕輕笑道:“唐門中人都不通音律,聽說唐妹妹善吹簫管,曾為宮中女史,不知我們可有此耳福?”
燕王摟住我,淡淡說道:“她近來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宜玩賞這些東西。”
唐茹道:“家父對聲樂並無愛好,也不曾教授過我們兄妹,沒想到她在皇宮中居然學得這樣的本事。聽說先帝選蕊蕊為宮中女史,我們起初都以為聽錯了,她以前是最不喜歡讀書的。”
我手掌中又沁出冷汗。
燕王輕握著我的手,對他們笑道:“原來她小時候這麼偷懶淘氣,看來還是如今的蕊蕊好。”
他心中明晰如鏡,卻替我當眾遮掩了過去。
別苑居所寬敞,唐茹和白吟雪也和道衍、張玉一樣,在雲蒙山中住下了。
10 紅妝消損(1)
我有身孕的訊息傳開後,別苑中的侍女廚子們頓時忙碌起來。
他們奉燕王之命不停燉煮各種各樣的補湯,每過幾個時辰就來送一次,我連續喝了三天後,聞到補湯的味道就大倒胃口。
我愁眉苦臉看著桌上的黃耆枸杞紅棗湯、鳳梨苦瓜雞湯、十全大補湯,一口也喝不下去。素兒還在用小勺舀湯,盛放到玉碗中,道:“夫人快喝吧,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