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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部分

整個玄武湖都無人能夠再活下來。但唯一能阻止他的蕭侯被他的妖狼一顧噬傷,舫上名士雖多,再無一人能阻止他。

王處仲沒有理會眾人一眼,低頭朝身邊的美妓笑了笑,衰老面孔流露出幾分年輕時的照人神采,然後低聲道:「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美妓嫣然而笑,垂首依在他懷中。

驀地,一道寒光流星般閃過,王處仲蒼白頸中綻出一道血痕。他眼中妖異的光芒閃動一下,隨即失去光采。

那個黑色漩渦還沒有完全成形,隨著寒光劃過,擴張的漩渦停滯下來,然後向內塌陷,迅速收攏成針尖大小一點,最後消失無痕。

就在異變發生的同時,遠處湖面上吸引無數閃電的龍牙錐突然迸碎開來,錐身化成無數耀目的星光,帶著長長的尾焰朝天際四散飛濺,將湖水燒得沸騰一般。

走舸上所有人都張大嘴巴,望著輝煌而殘酷的一幕,幾乎無人察覺一個幻影般的身影在此時飄入精閣。

來人手中握著一枝奇異的翼鉤,一鉤挑斷王處仲的脖頸,接著一手抖開皮囊,腳尖一挑,將王處仲的頭顱挑起,落進囊中,手指順勢一擰打好絲結,翻手將皮囊背到背上,絲毫不停地穿過精閣。殺人、奪首、遠揚都在一瞬間發生,快得讓人看不清他的影子。

「幻駒!」

席間一聲厲喝,卻是一直從容自若的謝太傅。

那身影在精閣的軒窗停了一下,無奈地落下來,回身向太傅施了一禮:「世伯。」

那人三十多歲年紀,臉色陰沉,面容一見讓人頗為熟悉,但轉眼就想不起來。

謝太傅沉著臉道:「藝兒呢?」

那人避開他的目光,半晌才道:「三哥過世了。」

謝太傅靜默地拿起茶盞緩緩飲了一口,卻連茶盞是空的都沒意識到。

湖面恢復平靜,僅存的走舸向畫舫駛來。蕭遙逸扯住程宗揚,一疊聲問道:「我的龍牙錐呢?我的龍牙錐呢?」

程宗揚實話實說:「沒了。」

蕭遙逸叫道:「好端端的怎麼會沒了!」

程宗揚也說不出來。他用龍牙錐引開閃電完全是出於偶然。突如其來的天地鉅變、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這一幕太眼熟了,讓他險些以為是誰把南荒的龍神給召喚來了。

程宗揚沒有看到王處仲用自己贈送的龍牙錐擊鼓,只是那會兒撈根稻草都指望它能救命。要應付雷擊,避雷針倒是件好東西,但是眼看著雷都要劈下來,再準備也來不及了。

情急之下,他想起艙裡那枝龍牙錐。既然龍神有馭使雷電的本領,龍牙說不定也有點什麼用處。

結果雷終於沒劈下來,龍牙錐也丟了。雖然程宗揚表示這根龍牙錐救了一船人的命,用處很大,相當值得過,但蕭遙逸照樣心痛得要死,非讓程宗揚再賠他一枝。

程宗揚被他糾纏不過,忽然手一指:「那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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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逸叫道:「不就是秦會之嗎!你把我的東西弄丟了!賠我!」

「我說那個!船上那個!」

蕭遙逸回頭一看,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四哥?」

美妓抱著王處仲無頭的屍身,坐在鼓架前。鼓上獻祭的鮮血已經乾涸,隨著破碎鼓面微微搖晃。

這個棘手的大麻煩讓王侍中、周僕射都感覺滿手都是刺。

一向自詡名士、不務正業的王子猷卻一點不在乎地湊過去,認真道:「知道嗎?你唱的禮樂錯了一個音。」

庾氏沒有理他。

王子猷自顧自哼道:「天命有晉兮,穆穆明明——這樣唱才對。」

「晉室有何穆穆?有何明明?」

王子猷啞口無言,過了會兒道:「你挺膽大啊,抱著這個東西也不怕。剛才謝二醒過來,朝這兒看一眼又昏過去了。嘖嘖,這個老傢伙有什麼好的?」

「王子猷,我知道你。」

庾氏望著懷中的屍身,美目波光微轉,口氣平淡地說道:「我出身高門,十四歲嫁給東海王為正妃。」

東海王是晉帝繼位前的封號,她這樣說無異於坦承自己的身分。王子猷臉上無所謂的嘻笑著,背後卻出了一層冷汗。其他人都在考慮這句話最好裝作沒聽到。

「那些年我只見過這一個男人,以為天下的男子都無能無趣。」

庾氏摟緊王處仲的屍身,柔聲道:「直到遇到他,我才知道世間的偉丈夫。」

王子猷感覺芒刺在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