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與楊公子逃出來的。”
柳荷娓娓道來,說到驚險之處,阮憶梅驚得不覺掩住小嘴,妙目一轉,見楊飛還望著自己傻笑,又哼了一聲。
樓船緩緩駛動,北風勁吹,順流直下,楊飛忍不住問:“咱們這是去哪?”
柳荷望向阮寶華,阮寶華笑道:“楊公子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楊飛打蛇隨棍上,連忙附和道:“舅舅此言甚是,荷妹快快請講。”
阮憶梅那晚昏迷,壓根沒聽見楊飛死皮賴臉的稱呼,聞言不禁目瞪口呆道:“我爹何時成了你舅舅了?”
楊飛詫聲反問:“憶梅表妹好生健忘,為兄可是你雲清表姐的未婚夫。”賊眼左右一瞟,又問:“表妹,上來這麼久,為何不見舅母?”心想阮府之中就屬那個老姑婆最為討厭,最好禁不得舟車勞頓,在途中一命嗚呼。
阮憶梅答道:“我娘受不得驚嚇,早就離開太原了,並不在這艘船上。”忽想如此回答便認了他是表哥,氣得一跺玉足,向阮寶華道:“爹,這傢伙佔女兒的便宜。”
阮寶華哈哈笑道:“小飛說得沒錯,他算起來倒真是你半個表兄。”這些日子,阮府上下少見歡聲笑語,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被楊飛嘻皮笑臉的如此一鬧,心情都輕鬆不少。
楊飛見連阮寶華都認了,立時眉開眼笑道:“對極,對極,舅舅說得對極。”
阮憶梅嬌哼道:“你少得了便宜就賣乖,我正準備去梅花山莊,有膽你就跟來,待見了表姐不知她還認不認你這個未婚夫?”
楊飛驚道:“此話怎講?”
阮憶梅悠然道:“通敵叛國,還為了一柄什麼破劍連累梅花山莊和表姐,聽說她早就宣告天下,與你毫無瓜葛。”
楊飛笑容倏止,急忙辯解道:“這些都是別人血口噴人,栽贓嫁禍,你表哥我可是忠肝義膽,報國為民的正人君子。”
阮憶梅皺皺鼻子,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番,嗤之以鼻道:“你這話誰會相信?我看你忠肝沒有,義膽也無,正人君子嘛,哎喲!”
樓船突然一陣劇烈顛簸,像是撞到什麼東西,船上之人東倒西歪,阮憶梅立足不穩,不偏不倚,恰好倒在楊飛懷中。
楊飛自然毫不客氣,一手拽著木柱,另一手緊緊抱住美人。
“快放開我!”好不容易樓船稍穩,羞紅了臉的阮憶梅奮力推開楊飛,狠狠瞪了他一眼。
楊飛心想老子好心救了你,免你出糗,你不感謝不說,還如此蠻橫無禮,怪不得聖人有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阮寶華大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一名船伕打扮的漢子匆匆上樓,稟道:“老爺,天色太黑,剛剛那段河面又被冰封了,故而撞到了船舷。”
阮寶華皺起眉頭道:“船舷可損傷?”
那船伕道:“老爺放心,這艘鐵船外側通體包上鐵皮,就算再撞幾下,也是無礙的,只是先前為了輕便疾行,艙底沙石放得少了一點,一經衝撞,便難免有些搖晃。”
“原來如此!”阮寶華揮揮手道:“那你下去吧。”
待那船伕施禮退下,阮寶華嘆道:“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若非事出匆忙,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楊飛問:“為何不用馬車?”
一直看他不順眼的柳荷沒好氣地道:“下這麼多天的大雪,道路多被雪封,唯一能通行的官道也甚是泥濘,再說咱們這麼多人,浩浩蕩蕩的結隊而行,豈非等著被人抓嗎?”
楊飛乾笑兩聲,暗道你們這麼多人,哪像逃命,倒似遊山玩水。
阮寶華嘆了口氣道:“時候不早了,你們都下去歇息,若是一帆風順,明晨醒來,咱們便逃離險境了。”
楊飛喜道:“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他這些日子,一直有如喪家之犬,四處逃命,看來總算到頭了。
柳荷欲言又止道:“老爺,楊公子該如何安排,艙房都滿了。”
阮寶華略一思忖道:“你和憶梅擠一擠,騰個房間給小飛。”
楊飛連忙稱謝:“多謝舅舅,多謝荷表妹。”
柳荷見他臉皮如此之厚,連自己也叫起表妹來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哼道:“楊公子,隨我來吧。”
楊飛躺回榻上,思緒紛至沓來,今晚之事,思前想後,都覺自己太過魯莽,若非楊雲飛一時大意,自己便無此好命,多半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後來報仇不成,逃之夭夭,還將姚柳青的屍首落在軟香閣,沒有入土為安,實在無顏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