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要事?”
宗澤面上忽然顯出幾分難色來。
“這件事情,讓京營的人去做,唯恐不妥。”宗澤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眉頭依舊是皺著的。
種沂淡淡地“哦”了一聲:“這件事情,自然是要交由末將和西軍去做的。”
宗澤聞言一愣。
趙瑗一驚。
她覺得今天受到的驚嚇委實過多,心臟已經有點承受不住了。
“莫要胡言。”趙瑗嚴肅地勸道,“截金人糧道,並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況且還有……”
“況且還有大片紫雲英要種。”種沂很淺很淺地笑了一下,在趙瑗身側低下頭,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帝姬可是為臣擔憂麼?臣不勝感激之至。”
“你——”
“帝姬允臣一事可好?”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什麼?”
“允臣替您決勝千里之外。”種沂抬起手,似乎想要碰一碰她,卻終究無奈地垂了下去,“帝姬驚才絕豔,運籌帷幄之中。那麼請容許臣,替您決勝千里之外。”
趙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有些驚愕地看著他。
他直直望進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我來替你,決勝千里之外。”
第32章 連環策〔三〕
不,我一點兒也不驚才絕豔。
我只是一個不小心穿越到宋朝的普通人,憑藉著後世學會的一些知識,做了些一直想做的事情。
我……
當不起你的謬讚。
而戍守邊關整整數百年的西軍,浴血搏殺、埋骨沙場的西軍……
你們才是真正的英雄。
被歷史所銘記的英雄。
趙瑗微微垂下了頭,剛剛說了個“我”字,便聽見身邊那位年少氣盛的少將軍說道:“不知帝姬將紫雲英種子放在何處?不妨一併給了臣。臣——不破金兵,誓不歸還。”
一字一句有如金石鏗鏘,向她立下了最誠摯的誓言。
對她的誓言,也是對整個大宋的誓言。
——最討厭煽情了。
——尤其是鐵骨錚錚、一腔熱血的少年將軍,煽起情來,最討厭了。
趙瑗不知不覺又往後退了一步,轉頭去看攤在案几上的燕雲全圖。整張圖已經被宗澤畫得花了,幾乎分辨不清哪裡是山川哪裡是河流。但是,從古北口沿著山海關一路往西,很明顯地可以畫出一個“c”形,也就是方才種沂所說的“谷地”。
如果這片淮河以北、太行山以東的草場全部被摧毀……
太瘋狂了,實在是太瘋狂了。
她靜靜地站了片刻,又深深呼吸幾下,才低聲說道:“不行。”
誰都清楚冬日出戰就是冒險。
不能去,他不能去。
趙瑗無意識地揪起了地圖的一個小角,一小截皓腕鬆鬆地露了出來,隱約可以瞧見一抹彎彎的痕跡。她略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那批糧食,恐怕已經被送到上京去了。不,不一定是上京,任何一個可能駐軍的地方,需要消耗大量糧草的地方,周圍沒有任何肥沃田野的地方……”
她的目光在地圖上逡巡著,眉尖微微蹙起,思索著所有可能的路線。
宗澤已經露出了些許疲態,向種沂打了個手勢,兩人齊齊走出室外。
“你太大膽了。”宗澤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你可知曉男女授受不親?縱使帝姬心儀於你……你是在害她!小子,你從小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大的,不清楚汴梁那些頂了天的規矩,也是常理。可是,我不希望看到因此下獄,也不希望因此連累帝姬。”
種沂低低“唔”了一聲:“西軍中有不少燕雲之地的細作,末將這就去召集他們。”言罷,衝宗澤拱了拱手,轉身欲走。
“混賬小子!”如果此時宗澤手中有支柺杖,一定會狠狠敲上他的頭,“你祖父一死,就沒人收拾你的野性子了,是不是?你究竟有沒有將老夫的話聽進耳朵裡?你……”
“將軍。”種沂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激,“帝姬並非尋常女子。”
“正因為帝姬並非尋常女子,我才這般提點你!”宗澤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混賬小子,你莫要糟蹋帝姬也糟蹋了你自己!大宋武將地位何等……呵,你有本事,先過了康王殿下那一關,做到樞密院副使再來說話!”
“我會的。”種沂低聲說道。他不僅要做到樞密院副使,還要做到正使,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