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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卻發現身體沉重得厲害,如同被大石碾壓過一般,連動動指頭都艱難。這是十數日不眠不休之後,又患了大病的徵兆。他見過太多次這種情形,心裡也比誰都清楚。就算他再年輕、身體底子再好,接連不斷地這麼折騰,也是會要命的。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額頭上,有些冰涼,也柔軟得不可思議。

他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帝姬寧靜且悠遠的聲音,如同雁柱箜篌一般令人沉醉,安撫著他每一根疲憊的神經,連鬱結數月的悶氣也漸漸消解了去。他聽見她伏在他耳邊說道:“你累了,將軍,躺在我懷裡睡一會兒好麼?”

不、不能!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拼命的反抗卻換來了更輕柔更細密的吻。不能啊……多少老兵對他說過,在雪地裡萬萬不能睡下,一旦睡下了,便會全然凍死在冰天雪地裡,再也起不來了。

“帝、帝姬……”他艱難地開口,心中漸漸湧起了一絲惶恐。

她在親吻他。

“臣……尚未除服……”

她的動作微微僵持了片刻,緊接著,大顆冰涼的水珠滴落在了他的身體上,混著溫暖的烈酒,漸漸在他緊繃且優美的脊背上蔓延開來,劇烈的痛楚令他微微顫抖,卻更加驚惶且恐懼起來。

是的,恐懼。

“所以說,我最討厭程顥程頤的那一套了。”她喃喃地說著,聲音模糊不清,似乎從遙遠的天際傳到了他的身側,又似乎就在近旁,“三年茹素,三年罷官,三年不出籍,等孝期一過,整個人都……形銷骨立……”

冰涼柔軟的指尖落在他高挺的鼻樑上,輕輕點了點,隨後又輕撫著他深陷的眼窩,滿是疼惜之意。

“等到過些年朱熹將其發揚光大,再號召天下女子纏足……哦,還有那該死的文官轄制武官,該死的從軍刺面……”

她的吻漸漸落在了他的面頰上,正好是刺青所在的地方,輕柔,卻有著令他眷戀的溫暖。

“要是我最最心愛的少將軍,因為這些嚴苛的禮制,隕落在我的懷中,那可怎麼辦才好呢……”

她喃喃地說著,卻更教他摸不著頭腦。

死在她的懷中?什麼……意思……

“你發燒了,很嚴重的高燒。”她忽然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你也累極了,所以在我懷中睡一會兒好麼?將軍?”

不……

“不能……”

“將軍。”他聽見她嘆息一聲,仔仔細細地擁著他,低聲說道:“我是神女,你記得麼?我是神女。所以啊,這世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也沒有誰能取走我的性命……”

“將一切交給我,好麼?將一切,交給我……”

輕柔的聲音有如天籟,又如雁柱箜篌悠遠的曲調,令他忍不住沉眠在其中。是的呢,帝姬是神女,她有著翻天覆地的本事,就算所有人都對他說,宗弼已經將她一箭穿心,她也依舊好端端地站在他眼前,衝著他笑彎了眉眼。

一箭,穿心!

他驚惶地掙扎著,想要確認她是否安好。她依舊溫柔地吻著他的眼睛,吻著他面上淡淡的刺青,懷抱溫暖得令他捨不得挪開,只想就此沉沉睡去。“帝、帝姬……”他惶急地想要睜眼看她,卻被一雙柔軟的手覆在了眼睛上,她愈發細緻地安撫著他,對他說道,他累了。

大約……真的是累了……

他聽著她一聲聲地喚著將軍,喚著他的名字,如同月夜一般寧靜悠遠且安然。周圍已沒有漫天紛飛的鵝毛大雪也沒有雪片一樣的彈劾,只剩下她溫軟的聲音,融融的有如春日,熨得他心口微微發燙起來。

“將軍,睡一會兒,好麼?”

他無意識地說了聲好,急促滾燙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綿長,劇烈的心跳也漸漸平穩下去,睫毛密密地合著,不再掙扎,不再反抗,沉沉地進入了夢境裡。

趙瑗緩了口氣,略略抬起頭,又悶悶咳嗽了幾聲,這才發現眼前又冒起了金星。

果然是受過重傷的身體,才勸了他這麼一下子,就已經受不住了。真是沒用得很、沒用得很。

她小心地扶著他躺好,又重新去燙了一壺酒,仔仔細細地替他擦試著身。體。擦到一半,還從空間外抓了兩把雪過來,揉在他的額頭上,替他降溫。酒精的散熱速度極快,冰雪的吸熱速度也極快,加上種沂年輕,身體底子好,沒一會兒熱度便消退了些。她又喘了口氣,悶悶咳嗽了幾聲,替他蓋好被子,去熬了些東西吃。

原本是想順便喂他的,可他睡得極沉,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