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去了,坐了好一會才開始,也彈月光奏鳴曲。這也是一首還算簡單的曲子,楊景行嘗試用自己能精確計算的大腦和精準的手指去完成能讓自己滿意的演奏,可是這真的沒那麼容易。
其實周涵惠這群人還沒離開,他們正在旁邊的老師休息室座談,還能隱約聽見楊景行的琴聲。這群人中,兩個是朱麗葉來的面試官,一個是周涵惠的老師,著名的鋼琴教授李迎珍。而周涵惠的父母顯然也都是行家。他們聽楊景行的琴聲,真是壓力挺大。
教研室主任決定去叫楊景行停止製造噪音,可李迎珍突然叫住了他,說:“聽聽,聽他彈彈。”因為楊景行又開始彈《唐璜的回憶》了,真是個人才。
楊景行不知道有人偷聽,《唐璜》的譜子是他逛書店的時候看了記下來的,他自己覺得這樣的曲子應該很能幫助練習技巧,有個奮鬥目標,前進的道路上就會快很多嘛。難的都會了,簡單的不就不用學了麼?雖然現在知道這個想法錯誤了,但可以拿來發洩。就像罰不進球的球員也可以扣籃爽一爽。這些天,楊景行每次離開琴房前都要爽上幾遍,現在已經爽得還算熟練了。
《唐璜》被楊景行當成了練習曲,曲都稱不上,就是練習題。他十個指頭在鍵盤上飛舞,除了一些特別的段落,其他時候幾乎不分輕重緩急,就是一個快。
有一些錯音,拍子幾乎完全對不上號。可是聽了兩分鐘後,休息室就沒人說話了,變得很安靜。倆老外偶爾抬抬眉毛,李迎珍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厲害,坐著一動不動。周涵惠小姑娘面無表情,偶爾轉一下身體,抿下薄薄的嘴唇。
當那一長串小三度半音階行進和符點伴奏疾風驟雨般的到來時,男人老外腦袋上揚,張嘴無聲的笑了。李迎珍則微微嘆口氣,輕輕站起來,走出休息室,站在了就在旁邊的琴房門口。其他人也跟出來,都站在那裡聽楊景行製造噪音。
那些大跨度琶音,八度音階行進,反向音階,交替八度……在楊景行那裡好像都是一個味道,一種處理方法,而且錯誤不少。但是顆粒感還是有,勉強算均勻清晰。
周涵惠的父親摟女兒的肩膀,小聲說:“你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值得學習。哥哥一定是十分刻苦的練習,才能彈到這麼快。”
教研室主任一臉尷尬:“這個學生……”不知道說什麼能迎合大家的意思。
又聽了兩分鐘,李迎珍把琴房門推開了,楊景行的琴聲也就嘎然而止。李迎珍帶著眾人走進去,都站在琴的右前方,挺嚇人的。李迎珍指著楊景行不客氣的說:“你繼續,繼續彈。”一看楊景行還是背譜的,就說:“從一百四十五小節開始。”她五十多歲了,看起來很簡樸平凡的一個人,面相和藹,只是現在有點氣憤。
於是楊景行繼續,可能感覺被挑釁了,好像比之前彈得更快。觀眾們大多看著楊景行的雙手,李迎珍的眉頭又開始皺得厲害。周涵惠小姑娘看了一會楊景行後,就把臉扭向別處,不耐煩的樣子。女老外最包容,面帶欣喜的笑容,聽得很專注。
李迎珍發現了,楊景行至少不怯場,彈得依然如之前那樣又快又爛。曲子進入最後幾十個個小節後,李迎珍朝楊景行走近了兩步,其他人也調整了下站姿。
一連串的八度夾三度,楊景行的手指頭都與空氣摩擦得發燒了。中年白種男人終於“噢哈”的笑出聲來,手揣在褲兜裡踮起腳後跟顫一顫身體,和跟他同樣表情的女同事交換了個不可思議的眼神。
結束了,周涵惠的父親和兩個老外笑著給楊景行鼓掌。可李迎珍卻盯著楊景行,眉頭依然皺著責問:“你這孩子,你是彈琴還是玩琴?你老師怎麼教的?”話很嚴肅,但是語氣比較溫和。
楊景行連忙說:“老師還沒教到這裡,我是自己彈著玩。”
“彈著玩!?”李迎珍的聲調提高了,“指法都是錯的,最基本的都不會,你玩什麼?四對六是像你那麼彈的嗎?你看你八度的手型,有多難看!?你大拇指怎麼擺的?”她說的是事實,楊景行就靠過人的身體素質達和寬大的手掌到了非比尋常的快和爛準,但是他的手型和指法在專業眼光看來真是慘不忍睹,而彈出來的琴聲更是稀爛。
楊景行還驚喜:“謝謝您,我會改正的。”
李迎珍看了楊景行一會,又溫柔一些的語重心長:“改正!你這樣練,手都練壞了!”她又很遺憾的用英語對老外說:“我們有許多有天賦的孩子,就是因為沒機會接受系統正規的教育,才浪費了……”
這有汙衊尚浦的嫌疑,半禿的教研室主任連忙解釋:“這位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