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難下,雖欲退身而苦無餘地,尤其是異丐米天成正在一旁冷笑著,怎能丟這大的人,轉念又想到怪客曾有保證不死之言,至多暫時被困而已,何況要是看出不對,不妄動就是,想罷立即答道:
“承蒙朋友指點,本應如言而退,只是此乃千載難逢良機,聶承天師兄弟意念巳決,不到黃河此心不死。”
怪客笑了幾聲,淡然說道:
“如此即請進谷,但望勿忘所囑。”
聶承天點點頭,不再多說,向幽魂眾師弟們一揮手,抱著手對怪客一拱,怪客閃開了路,讓幽魂修羅進谷面去。
異丐米天成和聖僧天覺,卻在這個時候,不約面同地互望了一眼,彼此轉身相隨幽魂眾修羅身後而下。
詎料怪客卻突然發話對異丐和聖僧說道:
“兩位暫停貴步,在下還有事請教。”
聖僧天覺和異丐米天成再次互望一眼,立即停步轉身靜靜地看著怪客,怪客卻仍是面對谷外,揹著身子說道:
“咱們在谷外石上坐談如何?”
聖僧示個眼神,示令異丐暫勿開口,他卻接話道:
“老衲等謹遵所囑。”說著和異丐自怪客身後穿越出谷,怪客才起步相隨,適才所擺“兩儀星羅”陣中,有現成的青石,三人互讓一下,隨即坐好,異丐和聖僧雙雙坐在一塊巨石之上,怪客坐於他倆對面,聖僧首先開言說道:
“不知施主有何事見教?”
怪客沉靜片刻之後,方始緩緩說道:
“見教二字在下不敢,緣因有所不明,故面拜問。”
異丐米天成卻一笑說道:
“尊駕既不敢當‘見教’二字,我等也無法接納‘拜問’之言,老花子看出尊駕乃武林奇客,恕老花子說句自狂自傲的大話,我花子和這老和尚,也不是普通世俗凡夫,咱們何不免去虛套,一問一答,痛痛快快地談話呢?”
怪客聞言朗朗大笑道:
“痛快痛快,如此在下應當為適才的矯情向兩位鄭重致歉了,咱們現在就開始照米大俠所說的來辦,我第一件事是請問兩位,剛才意欲跟隨幽魂眾修羅的身後而去,不知是想幹些什麼?”
他們既是決定大家免除俗套,直直爽爽地說痛快話,異丐知道聖僧開口不如自己,故此他聞言立刻介面道:
“要進不歸谷。”這句話答得又快又老實,怪客笑了,笑罷接著問道:
“我猜也是如此,你們可能猜得出來我為什麼攔阻?”
“老花子笨得很,猜不出箇中緣由。”
“幽魂眾修羅所走的那條路徑,是‘絕路’!”
異丐聞言先是一驚,繼之面上現出了怒色,沉聲道:
“聶承天等雖系萬死有餘之輩,但閣下既已準彼等入谷,並且指點了路徑,豈能再存狠毒之心而置人於絕地?”
聖僧天覺在一旁也接話說道:
“老衲亦深覺施主此舉不當。”
怪客點了點那竹簍兒,語調誠懇地說道:
“兩位果然不愧為世人敬仰的俠聖,心胸超人,磊落光明,令人感佩,只是也願兩位相信在下亦非不肖之流,焉有陷人於陷阱的道理,適才所謂‘絕路’之言,乃另有所指,兩位請勿誤解。”
“老花子如今深愧有些失言了,只是對聞下所謂‘另有所指’一節,仍然難測高深,願聞詳由。”
“幽魂眾修羅所習皆系‘陰功’,內力亦然,若進谷之後,誤踏‘小環九元’地區,勢難逃生,必死無疑,在下曾經應諾彼等,保其不死,故面告其另外一條路徑,而此路彼等至多被困……”
異丐聽出語病,立刻介面問道:
“既然如此,老花子及和尚自可也走此路了?”
“當然,兩位並可通行無阻。”
“這樣說來,老花子真的如墜五里霧中,難窺端倪了,既然我與和尚可以通行,閣下又喚止我等作甚?”
怪客聞言哈哈笑了起來,然後才轉問異丐道:
“設若在下也讓兩位走上那條道路,請問米大俠一聲,進谷之後,是讓幽魂修羅們先走,還是兩位先行?”
異丐不加思索地立刻答道:
“武林三聖雖然不敢目中無人,但卻斷然不能走在人後,何況是聶承天之輩,我倆豈肯使他等開妥路徑,再安然渡過,閣下未免忒也小瞧和尚與我老花子了,這句話我要不客氣地說,閣下是多此一問。”
怪客聞言並不氣惱,仍然緩慢地再次相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