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彙集他在南方的言論對他起訴。曾被傳訊一次,章稱病抗傳不到,並以日本軍醫所出的診斷書為證,診斷書中註明章為神經衰弱症。
袁仍打算給章一個安插,準備命章負責考文苑,章開出條件要聘請海內外名宿擔任教授,所以要開辦費20餘萬,於是又談不成,因袁不願給章這麼多錢。共和黨人勸章仿照過去東京留學生會館時辦法,開會講學,章欣然接受,開了一個國學會,會址設在化石橋國民黨本部。到會聽講人甚眾,每會都滿座,講學而外,專以罵康有為和陳煥章等為事,如有月餘,章又大不耐煩,岌岌求去。
2年11月,章給負責監視他的陸建章一封信:
“朗齋足下:入都三月,勞君護視。餘本光復前驅,中華民國由我創造,不忍其覆亡,故入都相視耳!邇來觀察所及,天之所壞,不可支也。餘亦倦於從事,又迫歲寒,閒居讀書,宜就溫暖,數日內當往青島,與都人士斷絕往來,望傳語衛兵,勞苦相謝。”
陸建章置之不理,章無奈又給袁一信:
“大總統執事:幽居京都,憲兵相守者三月矣!欲出居奇島,以及初服,而養痾疾,抵書警備副司令陸君,以此喻意,七日以來終無報命,如何隱忍,以匯出疆,雖在異國,不敢謀燕。”
袁也同樣予以不理。黎元洪入京後,他又給黎一信,表明要冒死而行,黎接信後,怕章鬧得太厲害,袁下毒手,乃夜叩袁的臥室求見,值袁已入睡,不獲接見。第二天袁、黎見面,談到此事,黎意請袁仍予位置,使其安心在京,袁說:“考文苑現在不擬辦,如果僅拿這個名義是沒有問題的,每月可給月薪500元。”黎以此復章,章表示必須辦考文苑,否則就要離京。
3年1月3日章決定起程赴津,先約共和黨本部幹事張伯烈、張大昕、吳宗慈送行,張、吳等不好勸阻,乃為章餞行,飯酒掄拳,故意捱磨時間,盡歡而散,再去車站,車已開行。其實如果車未開,章也上不了車,因憲兵已奉了袁的命令,阻章登車也。章趕不上車,大為生氣,乃由車站徑赴東單牌樓之華東飯店下榻,以示決心。四天後——1月7日上午11時,章突然僱了馬車至總統府招待室,持名片找大總統。招待員一看來人,服裝怪異,行動傲慢,再看名片,赫然為“章炳麟”,於是推說總統正在會客,都是事先排定,所以不能接見。章問:總統在會何人?答正接見熊總理。章說:我等好了。等了一大半天,再問總統會何人?答:接見向瑞琨。章勃然大怒,拍著桌子說:“向瑞琨是一個小孩子尚可以接見,何以不會我?於是指名說:我要見張一廏(袁的秘書)。因章前此在京一切多由張一廏接洽。接待員說:張秘書已赴政治會議。章說:“那麼隨便找一位秘書來見我好了。接待員往告秘書們,一個也不願出來見章,最後由值日官出見。這時,章已氣呼呼的,大跳大鬧,值日官一見章,勸他走他不走,請他坐他不坐,只好報告袁。袁乃命派衛兵備一馬車,將章強拉上車,送至總統府附近的教練處“招待”。
據說章炳麟在教練處住了幾天,就被送到龍泉寺“讀書”。外間盛傳章下落不明。
3年6月,章的夫人湯女士致電給袁,原電如下:
“頃接外子電稱:匯款適足償債,我仍忍飢,六日二粥而已,君來好收吾骨。……病中譯閱,慟絕。外子生性孤傲,久蒙總統海涵,留京全屬保全盛意。惟舊僕被擯,通訊又難,深居龍泉,殊乏生趣。伏乞曲賜慰諭,量予自由,俾勉加餐,幸保生命。黎結縭一年,信誓百歲,銜環結草,圖報有日。……”
這時,有一位黃節想看章,託李經羲疏通袁,要求准許其往訪,李經羲和章無一面之緣,但為義所動,乃函懇袁請準黃赴龍泉寺收拾章的稿件。黃到了龍泉寺,見到章一切均好,和章大談本國史,足足談了三個鐘頭,越談越有勁。
袁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章,最後想把章遞解回籍,發交地方官看管,可是又怕他回家鄉後亂跑亂罵。到了徐世昌做國務卿時,湯國黎又有陳情表給徐世昌:
“外子好談得失,罔知忌諱,語或輕發,心實無他。自古文人積習,好與勢逆,處境愈困,發言愈狂,屈子憂憤,乃作離騷,賈生痛哭,卒以夭折,是可哀也。外子若不幸而遽殞,生命誠若鴻毛,特恐道路傳聞,人人短氣,轉為大總統盛德之累耳!氏欲晉京侍疾,顧氏母年七十,夙嬰癱瘓之疾,動止需人,若棄母北上,何以為子?不行則外子屢病瀕殆,殊難為懷,棄母則不孝,遠夫則不義,氏之進退,實為狼狽。用敢迫切陳詞,惟相國哀而憫之,乞賜外子早日回籍,俾得伏處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