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鹿鍾麟率兵入宮迫遷的俄頃,儲秀宮中溥儀正好和“皇后”婉容在閒坐談天,突然之間,紹英、寶熙和榮源三人神色倉惶地跑了進來,來不及行君臣之禮就喊著說:“大事不好了 ,馮玉祥派鹿鍾麟、張璧帶兵入宮,限令皇上四十分鐘離開皇宮,他們的大炮架在景山,如果到時候不遷離,大炮就要向宮中轟擊了。”
“皇后”和這些“大臣”都急得沒了主意,侍從們(這時宮中已沒有太監)則三個五個聚在一塊交頭接耳,簡直是大禍臨頭,溥儀一邊嚷著說:“這叫什麼話,這叫什麼話?”一邊讓人掛電話給父親載灃,老師陳寶琛、朱益藩和莊士敦,令他們火速入宮商議。
他們先後慌慌張張地趕到宮門,莊士敦被馮玉祥士兵擋駕,不許入內,於是載灃、陳寶琛、朱益藩便氣急敗壞地及時趕來參加這個“御前會議”。
會議毫無結果,只決定了一點,叫陳寶琛跑出宮外找莊士敦,去外國公使團尋求支援,要他們出面主持公道。陳寶琛出去不久 ,40分鐘限期已到,鹿鍾麟的兵士已經譁噪起來,君臣們相對毫無善策應付,這時鹿鍾麟已在宮門外準備了五部汽車,溥儀夫婦和紹英等無可奈何,只好收拾細軟先逃命要緊。君臣們狼狽地走出宮外,鹿鍾麟上了第一部汽車,溥儀坐第二部,婉容和文繡坐第三部,張璧坐第四部,紹英等坐第五部,五部汽車旁站著20個手槍隊計程車兵,浩浩蕩蕩地駛去德勝門內,什剎海北河沿的“醇親王府”。
在醇王府前,溥儀下了車,十六年一場夢,如今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他真是百感交集。這時候,鹿鍾麟跑上去和這位皇帝握手,並且問他說:“你今後是皇帝呢?還是平民呢?”溥儀在這樣的情況下,很爽朗地答覆說:“我今後只願意當個平民。”張璧也走過去和溥儀握手,一再宣告警察一定對溥儀保護,並且還輕鬆地說:“現在你既然已經變成平民了,說不定將來還可以競選大總統呢。”
話分兩頭,陳寶琛、朱益藩出宮後就找到了莊士敦,商量如何“勤王”。當然,只有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尋求國際干涉,於是莊士敦就到了荷蘭公使館,找著荷蘭公使歐登科,他是當時北京外交團領袖。歐登科聯合了英國公使瑪克兌、日本公使芳澤謙吉,一同到北京臨時政府外交部,提出抗議,並要求保證溥儀的人身安全,這種行動也只是表面文章而已。
13年11月8日北京國務院通電雲:
“慨自晚清遜位,共和告成,五族人民,鹹歸平等。曩年優待條件之訂,原所以酬謝遜清,然今時勢所趨,隱患潛伏,對此情形之政象,竟有不得不量予修正,以卒其德者。誠以北京為政治策源之地,而宮禁又適居都會中心,今名為共和,而首都中心之區,不能樹立國旗,依然仍用帝號,中外觀國之流,靡不引為笑柄。且聞溥儀秉性聰明,平居恆言願為民國一公民,不願為禁宮一廢帝;蓋其感於新世潮流,時慼慼焉以己身之地位為虞。近自財庫空虛,支應不繼,竭蹶之痛,益傷其心。故當百政重新整理之會,得兩方同意,以從事於優待條件之修正。自移居後海後,並願由軍警妥密保護。從茲五族一體,階級盡除,共和基礎,固如磬石。而在溥儀方面,既得自由向學之機,復甦作繭自縛之困,異日造就既深,亦得以公民資格,宣勤民國;用意之深,人所共喻,緬維藎慮,定荷贊同。至於清室財物,業經奉令由國務院聘請公正耆紳,會同清室近支人員,共組一委員會,將所有物件,分別公私,妥善處置。其應歸公有者,擬一一編號,分存於國立圖書館、博物館中,俾垂久遠,而昭大信,並以表彰遜清之遺惠於無窮。恐遠道傳聞,有違事實,特電布聞,敬祈照察!”
二二一、張作霖入京出京
13年11月24日張作霖到了北京,先一天奉系大將李景林率部到北京預為部署,李景林這次戰功顯赫,他首先進入天津,把降奉的直系大將王承斌的二十三師全部繳械,王逃到天津英租界避難,通電辭職。李景林到北京後,氣焰甚高,將所部分駐城內外重要據點,接著郭松齡也帶了一團精銳部隊進駐北京城北的黃寺,控制著北城的兩個城門,張學良則帶了一個營進駐城內順承王府,這個王府就是張作霖在北京下榻之所。
奉軍源源開入北京,壓迫國民軍讓出北京、保定、宣化等防地。張作霖入京後戒備森嚴,他對部下表示根本對馮玉祥不能信賴,同時也瞧不起馮。
傳說馮玉祥到順承王府見張時,行了叩拜大禮,並和張學良結了把兄弟,這似乎是不確的,馮雖然有意疏通奉張,可是奉張對馮自始就有戒心。
張作霖入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