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張名單中,所有吳佩孚反對的人都榜上無名,吳的嫡系高恩洪仍長交通,孫丹林由次長坐升總長,因此人稱這是“洛派政府”。同時內閣閣員中王寵惠、顧維鈞、羅文幹、湯爾和都是英美派,不屬於國內黨派的無黨無派人士,所以又有好人政府之稱。
這次內閣名單,是黎元洪對實力派的全面低頭。
可是順得姑情失嫂意,黎滿足了洛陽方面,卻使保定方面大為光火,在新閣中屬於保派的,只有一個高凌霨,曹錕當然不滿。而在曹身邊的人,如曹銳、邊守靖、王毓芝、楊度、夏午詒等又從旁挑撥,說吳佩孚已經拿到了內閣,下一步就要拿總統了,曹錕竟然被他的左右說動,以為吳有篡位的野心。於是保定方面遂以吳為唯一敵人,對於其他的新仇舊恨都化敵為友,希冀結成一條反吳的聯合陣線。邊守靖吸收安福、交通兩系的政客以增加保派聲勢。曹錕向張作霖致電,表示棄嫌修好,而直系內部不止是保派,凡不是吳佩孚的嫡系,都對吳的頤指氣使,目空一切起了莫大的反感。
吳和國會方面也沒有搞好關係,益友社、研究系、政學系這時都在北京恢復政治活動,吳對這些政客都沒有好臉嘴,當8月1日國會復會時,吳給他們的電報是:“僅先制憲以固政本,調解集權分權以定國是”。議員們看到這個電報都很生氣,忿忿地說:“大老闆對國會訓話了!”
這時,既有總統、國會和軍閥的鬥爭,又有直係軍閥的內部鬥爭,吳在內閣問題上雖取得勝利,但是他的地位卻一天比一天陷於孤立。
一九五、直系分裂
第一次直奉戰爭後,直系成為北京政府的後臺大老闆,如果曹錕和吳佩孚能好好利用這一有利的形勢,北洋大局就在直系掌握之中了,不料直系在巔峰狀態中,分裂為保定派(曹錕)、洛陽派(吳佩孚),於是直系的局面便由盛而衰了。
吳佩孚並不是要和曹錕分家,曹錕也不是不能容納吳佩孚,相反的,曹錕對吳佩孚信任有加,而吳佩孚對曹錕也忠心無貳,可是因為局面大了,雙方的幹部各有私心,從中挑撥,鑄成了以後失敗的命運。
曹錕、吳佩孚之間貌合神離,一方面是吳佩孚功高震主,一方面是曹錕左右都不成材。北洋有一個習慣,做到督軍,人人都可以稱“帥”,做到督軍以上的就稱為“大帥”。直奉戰爭以前,可以稱為大帥的,只有張勳、曹錕、張作霖三人,後來吳佩孚聲望日高,便也稱起大帥來。水漲船高。吳佩孚做了大帥,曹錕遂改稱為老帥以示比大帥高一等。
吳大帥在保定發號司令時,曹老帥卻被冷落在一旁,凡是到保定來的人,都只知有大帥而不知有老帥,因為大帥答應的話就算數 ,有奶便是娘,政治上更是現實,這當然讓曹錕有點酸溜溜的。舉一個例子,黎元洪上臺前,派金永炎到保定,就只是和吳佩孚密談,根本不理曹錕。
像這類事,逐漸增多,曹、吳之間自然就有了裂痕。總統問題增加兩人的鴻溝,曹自己想當總統,吳一意要迎黎元洪覆職,曹身邊的人便向曹乘機挑撥,說吳所以不願老帥做總統,是他自己想做總統,因此捧出黎做擋箭牌,做為過渡總統。曹錕的親信有曹銳、邊守靖(直隸省議會議長)、夏午詒(顧問)、熊炳琦(參謀長)、王毓芝(秘書長)等。曹錕的私人財產全由曹銳經營管理,而曹銳的兒子又兼祧兩房,所以他們弟兄關係非常密切。而吳佩孚則最看不起曹銳,曹銳不能繼續做直隸省長,就是吳佩孚的主意。因此曹銳恨吳入骨,經常在他哥哥面前進讒言,說吳獨斷獨行,目無長上,將來一定爬到咱們兄弟頭上,部下雖親,總比不上自己的兄弟親。還有曹所嬖倖的李彥青也常被吳佩孚所斥責,李彥青出身是替曹錕洗澡擦背,有肌膚之親,自然也不斷向曹訴苦,因此曹錕和吳佩孚之間便日益疏遠了。
曹、吳之間的不和,直接的近因是吳極力主張迎黎元洪覆職,讓曹錕和他的左右感覺到太不顧他們了。這種不滿影響到黎就任總統後,黎曾多次電邀曹到北京見面,曹都託辭有病不肯前往,黎就職時,吳佩孚曾單獨赴京慶賀,雖然吳只到了北京一天就趕返保定,可是也激起曹的極端不滿。
黎元洪於11年6月11日入京復任總統,他曾請吳推薦幾個人入閣,吳把自己的秘書孫丹林薦給黎,指定要內務部次長,黎為了討好吳 ,就發表孫為總統府副秘書長兼內務部次長,孫丹林不太會做人,經常拿吳大帥來唬人,並且口口聲聲說天下事只要吳大帥一句話,至於理不理曹老帥,則一點關係也沒有。還有交通總長高恩洪,財政總長董康兩人都屬於洛陽派,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