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情勢,立即打電報給張說:“不可混入政潮,自陷泥沼,熱中權位,為人利用,負罪國家。”因為吳這一通電報,張代理閣揆的願望也落空了。
就在這時,高恩洪因為曾允許撥款接濟教育經費,到期不能兌現,教職員包圍索薪,於是避往北戴河以免糾纏。同時還發生了內閣任命官吏總統拒絕蓋印的風潮,事情是這樣的:曹錕和吳佩孚聯名保薦林錫光為甘肅省長,代理內務總長孫丹林提到國務會議,張紹曾表示反對,在王寵惠的調解下才得透過,孫丹林攜帶命令人總統府蓋印,王寵惠、孫丹林根據責任內閣制精神,認為國務會議所透過的議案,總統必須蓋印,黎卻藉口任免高階官吏總統有否決之權而予以拒絕,孫丹林因此忿而辭職。由於孫的辭職,內閣中又少了交通、內務兩位總長而更加寥落淒涼,王寵惠藉口醫治目疾避居醫院。
原來黎元洪因吳佩孚反對李根源入閣,打算改任李為甘肅省長,現在曹、吳兩人卻保了林錫光,和自己意見相左,想到自己毫無用人之權,所以拒絕為這個任命蓋印。
不過黎並不能長久僵下去,所以8月19日勉強在甘肅省長任命令上蓋了印,孫丹林也就不再辭職,高恩洪也回到北京來複職了。
新任的農商總長盧信於8月16日到北京來就任,按照北洋官場的習慣,新官上任一定有各方賀電,尤其是許多頭號軍閥的捧場賀電,才有光彩。盧就任後照例把收到的賀電交到報上去發表,賀電中有齊燮元、蕭耀南、王承斌、馮玉祥的,不料齊、蕭、王三人竟在報上宣告沒有給盧賀電,馮玉祥的賀電是這樣的,馮正在歸德剿匪,督署秘書對於北京閣員就任照例發出賀電,這種賀電當然沒有呈馮核閱,所以馮的賀電不能算偽造,但馮卻宣告與盧信素昧平生。
8月20日吳佩孚繼續發出反對唐內閣的電報。他用“天子有諍臣、父親有諍子”的說法掩蓋自己干政的嫌疑。他的電報獲得各省直係軍閥的響應。
23日黎元洪用典麗的“四字經”回答他說:
“元洪靦顏復位,恃有良朋,匡我不逮。終鮮兄弟,惟予二人。疆吏屬也,國會賓也,尊親之間,原有分際,待賓雖厚,寧薄家人。……鑄新(湯薌銘)往洛,曾囑致詞:直鄂一家,汝我一體。……負疚之身,日思晚蓋,夢香禱夜,急覓替人,苟利於國,不俟崇朝,巧言飾非,人將共棄。”
黎這通電報,在湖北省長問題上發了些須牢騷,但是其真正目的還是向吳哀求,表示自己隨時可以下臺,請吳不要過分予以難甚。
王寵惠於8月19日正式提出書面辭職,同時推薦張紹曾代理內閣總理。
23日黎邀請各政黨人物到公府討論內閣問題。政學系、益友社分子一致主張不必顧及吳佩孚的反對,徑發表張紹曾組閣,或透過唐內閣。然而黎元洪卻反過來勸他們慎重,不要和實力派為敵,以免引火焚身。會議無結果而散。
黎早於8月5日諮請國會同意唐內閣,諮文附帶提及總統補行辭職問題。原來總統的辭職,要由國會同意才能生效,民國6年黎被迫辭職時,國會已先被解散,所以黎的辭職,在法律手續上並不完備。現在黎被提為“代行總統職權”,並非正式總統,國會不能接受非正式總統的諮文來表決內閣人選。國會方面必須迅速制定憲法,產生正式總統,然後才能正式行使閣員的同意權。黎元洪方面則希望國會否決總統辭職案,使馮國璋代理總統和徐世昌繼任總統都成為非法的,他就可以取得合法總統地位,以補足未滿的任期。
國會認為總統辭職與內閣總理的同意案是兩件事,不能併案辦理,即將原案退回。黎於26日補送唐內閣同意的諮文,他認為如果國會接受這項諮文,就是預設了自己的總統地位。這是瞞天過海的手法。可是國會仍將原案退回,理由是此案未徵得唐本人同意,自無庸先徵國會同意。
唐內閣不能成立,王寵惠失去代理總理的法律地位,因此9月14日全體閣員提出總辭職。
9月19日黎終於屈從吳佩孚的意見解除了名義上的唐
內閣,正式派王寵惠組閣,閣員名單如下:
王寵惠署國務總理
顧維鈞署外交總長
羅文幹署財政總長
張紹曾署陸軍總長
李鼎新署海軍總長
徐謙署司法總長
湯爾和署教育總長
孫丹林署內務總長
高恩洪署交通總長
高凌霨署農商總長
董康署大理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