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報否認,隨後即逃往國外,怎知他到美國後,卻被愛國華僑把他當作帝制餘孽炸死了;劉少少也從未加入亞報。這個《亞細亞報》的上海分社在出報的第二天就遭愛國人士投擲炸彈,嚇得職員們不敢去上班,報紙不久也壽終正寢。薛子奇之與洪憲帝制,不過如此,比起那些洪憲帝制的重要軍政人物,就只能算小巫了。
薛子奇名列禍首後,仍一直寄居北京,到了張作霖入關,雄據故都為大元帥時,薛曾一度活躍,其後又銷聲匿跡。薛、顧名列帝制禍首後,有好事者把“顧鰲薛大可”兩人名字聯在一起徵求對聯,某名士對以“潘驢鄧小閒”,含意諷刺,令人叫絕。
九十八、黎元洪繼任總統
袁斷氣時,除了接受顧命的四位大臣外,其他在北京的袁系要人雖都聞訊趕至,卻未參加討論繼承人會議。金匱石屋名單揭曉後,四位顧命大臣就討論繼承人問題,一致請徐表示意見。
徐東海是著名的水晶狐狸,他說:“現在南方獨立,收拾時局是一件極其艱難的工作,依我的愚見,根據《約法》,應推副總統繼任。”他和袁臨終前口氣一樣,沒有劃分《約法》的新舊,然而這不是他神志不清,而是他高明之處。金匱石屋的第一名是黎,根據新《約法》,黎也是第一名;如果依照舊《約法》,副總統升補總統也是黎,所以《約法》不論新舊,黎都有資格繼承總統,這是法理方面。至於形勢上,袁死前一團槽的局面,袁死後如何善其後呢?擁黎來過渡,護國軍方面會同意的,也避免使北洋派居於爐火之上,黎有聲望卻沒有實力,又是北洋派的政治俘虜,利用他為北洋派服務,對北洋派來說,是個最好的打算。
徐雖是北洋系的重臣,可是在北京,北洋實權都是抓在段祺瑞手中,徐又怕段有總統自為之意,怕自己的主張堵塞了段想做總統的出路,因此徐望了段一眼,補充說:“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究竟怎麼辦,還是取決於總理吧!”大家不約而同地望著段,等他開口,然而他卻沉默不則聲,屋子裡一片寂靜,只聽見後院的哭泣聲。這樣捱了一刻鐘,才聽到段極其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很好,我和相國的意見一致。”這話說完,局面才算定了。
袁停屍在居仁堂前的春藕齋,徐、段等下令分別通知各部總長和袁有特殊關係的人,不多時,到了20多人,曹汝霖提議先向靈前祭奠一下 ,於是設了香燭祭品,各人向袁的遺體先行三鞠躬禮。在行禮的人群中,段看見了張國淦,馬上抓了他的手說:“乾若,隨我來,我們去看副總統去。”張國淦字乾若,湖北人,他是袁系中代表袁和黎聯絡的人。段拉住張上了自己的汽車,只對司機說了一句話:“東廠衚衕。”由春藕齋到黎寓居的東廠衚衕途中,段一言不發,臉部表情凝重,使張如墜五里霧中,他未參加剛才的四巨頭會議,也不知道袁斷氣前所說“約法”兩字,更不知道金匱石屋的名單,所以他摸不清楚段拖了他去看黎元洪的真意何在?
段的心情很複雜,所以他像啞巴一樣不開口。憑心而論,他最瞧不起黎。在遜清末年,他的官爵比黎高得多了,在北洋系中他也是袁以下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今袁死後卻要他舉北洋系擁護黎為總統,內心實在太想不通,然而形勢比人還強,當前形勢,又非擁黎不可,所以他表情非常凝重。
段祺瑞和張國淦的車子馳抵東廠衚衕黎寓的門口,張搶先進入內院向黎報告:“總理來了。”接著又倉皇又喘著氣說:“總統過去了。”
黎已知袁逝世,這時聽說段來了,便趕著跑了出來,兩人在黎客廳中的一幕,非常戲劇性 ,客廳內擺著長方形的楠木桌子,黎走入客廳像個木偶似地坐在主位上,段、張分坐兩邊,段向黎三鞠躬,黎也欠身答禮,段不開口,黎也不出聲,張更不敢講話了。這幕啞巴戲做了40分鐘,段站起身來向黎半鞠躬告退,黎茫然站起身來送客。段臨走時向張交代說:“副總統方面的事,請你招呼!”張這才搶著問:“國務院方面的事呢?”段答:“有我,”一面說一面跨上了汽車,車子就開動了。
6日下午袁的遺令公佈的同時,國務院發表了一則公報:
“袁大總統於本日上午十時四十分以尿毒病薨逝,停柩居仁堂,業經遺令遵依《約法》第廿九條宣告以副總統代行中華民國之職權。”
6月6日這一天在北京城內是緊張而混亂的。這天午夜,黎的湖北同鄉陸軍次長蔣作賓來了一個電話給黎:“外邊情形很不好。”黎聽到沒了主意,不知外邊出了什麼岔子。老實說北洋軍人究竟會怎樣變,誰也難預料,這時最重要的問題是繼承人問題 ,黎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