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地。
羅徹敏,眼睜睜地看著何飛和胡人一起往箱子那走去。他瞧了一眼魏風嬋,魏風嬋似乎臉也白了一白,他不由想叫住何飛,然而“誒!”了一聲,卻還是卡在了喉嚨裡。
何飛一面往箱子中走去,一面在肚中冷笑。剛才的酒中松子香氣,雖然和松醑春無甚差別,然而他依然一聞就聞出來是黃梁歸,心道:“這藥倒是罕見了,弄到手也不易。然而我真元已成,口鼻呼吸都可廢去,卻又奈我何?
胡人的魔術,他一眼就看破。這箱子後擋板可以開啟,當胡人鑽進去時,箱子略有傾斜,前面蓋蓋子,後檔就已經開啟。胡人出來,僮兒卷屏風,順勢將他卷在內面。屏風拖在地上移到一旁,再趁箱子開啟的剎那,眾人驚歎之時走出來。這把戲說穿了一文不值,難得的是胡人姿式純熟,神態逼真,不破半點破綻。
他一開始就看出來羅徹敏與那彈琵琶的女子有些古怪,等聽到那幾聲亂調,再看羅徹敏情態,就瞭然於胸。他立即想到,只怕羅徹敏鑽入箱中後,再開啟成了空箱,而那胡人便會裝模作樣地四處尋找,假意是把羅徹敏變沒了,其實不過是讓他就此脫身而己。
只是當這種歡宴之時,他當然不好硬攔著,於是索性自己站出來。
當他到箱子前時,胡人指了指他的刀,何飛會意解下放在地上。蓋子開啟了,他彎腰鑽入箱中之中,手往後檔一推,卻是紋絲不動。他驟地一驚,方覺不對,然而眼前一黑,前蓋就已重重扣上。
他驟然明白過來,他們等待的入箱之客,本就不是羅徹敏,而正是他!一剎那他急怒,心道:“一隻箱子就能關得住我?”正雙臂向外振去,然而骨頭竟是脆脆一響,劇痛攻心,險險斷掉。他摸索著觸掌處,一層薄木片破去,內面是極光滑的金屬。他脊上即刻滾滾趟下汗來。以他方才十成的氣力出手,便是一寸厚的鋼片也要有彎損,可這箱子卻毫無動靜。
“你們一會若不放我出來,看你們怎麼收場!”何飛在箱中狂吼,然而聲音從箱壁上蕩回來,差點把他自己震得暈過去。
何飛發覺上了當,然而場中人卻只覺得與方才無異。香又燃盡,胡人取鑰匙開箱,突然間卻開不動了。他在鎖上折騰了好一會,才愁眉苦臉地上來稟報,道:“鎖似乎壞了,請各位客人稍等,我去找鎖匠來開鎖。
孫惠掃興地道:“罷了罷了,讓何副將出來吧!”
“可可,可這個……”胡人額上汗水生光,道:“我方才的法術失了常,那位將軍,還沒變出來呢!”
“胡鬧!”羅徹敬拍案而起,盯著那胡人,頗有幾分疑意,喝道:“快開箱子!”
“可這真是……真是開不了呀!”胡人哭喪著臉,攤開雙掌。
“來人!拿斧子劈鎖!”羅徹敬向自己身後紀綱喝道。
當即有人取了精鋼大斧來,由羅徹敬部下一個有名的大力士掌著,一通亂斫,連串巨響,震得眾人腦中一懵,齊齊把耳朵掩住。等那令人磨牙的金屬顫音消失後,再凝神一看,那小小的一把黃銅鎖,卻依然在陽光下不動聲色地閃亮,竟連一道白印子都沒有。
棚子裡的人都有點坐不住了,一併起身探看,彼此面面相覷。
“你這妖人!”孫惠手哆嗦著指著胡人,喝道:“還不快將這妖人拿下!”
幾個捕快當即一擁而上,將那胡人的手腳擰住,抬了起來,胡人大叫大嚷,手揪著鬍子,一根根地落下來。羅徹敏想到何飛此時的處境,瞧了一眼箱子,只覺得十年怨氣,此刻一掃而空。他實在忍不住地自己給自己舀了滿滿一勺酒,咕嚕咕嚕地灌下去,這才勉強壓下了即將破口而出的“哈哈”大笑。
他這酒喝得猛了點,神色又十分古怪,引得身邊人都向他注目了一會。這時胡人己被捆綁起來放在棚下,鼻涕眼淚淌了一臉,嘴裡不住地喊冤。當真拿下來了,孫惠一時卻又沒了主意,向羅徹敬看去,羅徹敬略加思量,便道:“先關到牢裡去,速去尋巧手工匠來,將鎖開啟。”
“是!”孫惠連忙向衙役們喝道:“還不快按羅將軍的話辦?”
當下衙役們將胡人抬地了起來,羅徹敏離座想為他求情,可卻發覺他雖然哭鬧得越發厲害,然而眼中卻並無驚色,心知這定然也在他們計劃之中。他也就沉住了氣,慢慢地坐了回去。
這樁奇事引得場上軍民攏了過來,驚呼喝叫好不熱鬧,半晌才被喝退。這鬧騰中,箱子抬進了棚中,放在羅徹敏跟前。羅徹敏腳癢癢的,終於按捺不住,趁無人注目,往上面踹了一記。
張惠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