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怎會?”羅徹敏自然知道宋錄這是什麼意思,趕緊拉著他的膀子並肩坐下,壓低聲道:“出了瀧丘,自當明言!”
宋錄點點頭,便也將此節揭過,又去向羅徹敬道:“此去將在招討使麾下,兄弟們平日放縱慣了,怕有冒犯之處,尚請見諒。”
尚未上路,先向長官打好了招呼,且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羅徹敏始則愕然,繼而看到羅徹敬變幻的神色,又不免覺得好笑。
“軍中自有軍令,你們若不違軍令,奮力作戰,我自然不去管你們,樂得省心。”羅徹敬最終扯平了臉,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個自然!”宋錄正在打哈哈,聲音卻斷了一瞬。這時何飛正從側繞過,站到羅徹敏身後,他的眼光也隨之轉了一轉。
正這時孫惠命人上酒,兩個衙丁抬著一口大銅甌進棚來,孫惠親自執勺分酒。宋錄讓那酒香吸引住了,羅徹敏搶在他前面道:“是松醪春!”
“對對,沒錯!”宋錄舉盞在唇邊沾了一沾道:“松子清香,烈酒不能掩去。”
孫惠甚喜,道:“真是好酒遇飲者,下官這松醪春可是五年前高價買下的,若不是世子、宋指揮、羅將軍到來,下官才捨不得呢!”
他給羅徹敏盞中滿上,又往羅徹敬這邊來。勺子將傾時,羅徹敬攔住他,道:“我並不好飲,明日又要一早出發,少許就好!”
孫惠有些掃興,勺子頓住了,揮了一下粗短的胳膊,向司儀道:“讓下面上百戲!”
女樂重新奏了起來,便有戴竿飛丸繩伎之流逐一上場。棚中幾人雖然心中各有心事,然而說笑飲酒,倒也顯得熱鬧。羅徹敏頻頻向魏風嬋望去,魏風嬋也不時美目流眄,頗有情意的樣子,宋錄等人自然發覺,都暖昧地笑起來。
大綵棚邊上,卻又搭著個小綵棚,羅徹敏起先沒留意,後來卻隱隱聽到嬰孩哭聲、女子笑語。他猜那必定是孫惠家眷,果然孫惠陪他們坐了一會,便告罪往小棚去了。
他見那司儀瞅著孫惠的背影偷笑,便問道:“你方才笑什麼呢?”
司儀趕緊擺正神情,咳了幾聲道:“沒,沒呢!”
“我都瞧見了,你要是不說,我就告訴他你取笑長官!”羅徹敏取了一盞酒與他,道:“說了,這盞酒就賞你!”
司儀見躲不過,畏畏縮縮地接過酒盞來,小聲道:“本來令尹也說如今軍情緊急,這賽會可辦可不辦。然而新誕的小公子夜哭甚是厲害,有個先生給推算過,說是要在殺伐漢子身邊待著,借了膽氣,就不哭了。令尹這才……”說到這裡,又是吞聲一笑。
羅徹敬這才恍然,心道:“我是說這個懶散傢伙為什麼這麼熱衷此事呢!”
“***,”宋錄笑罵,連吃幾大口酒道:“原來老子吃這口酒,倒還是託了奶娃的福了。”
羅徹敏心有所動,向魏風嬋望去,她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得色,想來這位先生,定然與她脫不了干係。
這時孫惠又轉了回來,眾人趕緊收斂了笑意,話題轉到場中的百戲上去。
不知不覺,賽會時間己近半,卻沒有絲毫異動,羅徹敏不由著急,魏風嬋卻也不給他半點暗示。又過了一會,樂聲驟然一停,卻有一碧眼紅髯的胡人,身後跟著兩小僮抬一口大箱,還有三四名小僮搬著一隻藍布屏風走到了場中。
他們先將屏風開啟,再把箱子放在屏風前。胡人取下尖帽向他們一躬身道:“我現在要給各種尊貴的將軍們表演魔術!”
他先將那大箱敞開,抬到眾人面前看過,然後自己鑽了進去,外面有僮僕合上,又扣緊金鎖。屏風被捲了起來,放到場邊去。箱前點了一支香,場邊軍民都屏了呼吸,等香燃盡。僮兒再啟箱一看,內面竟是空空如也。當下一片驚歎聲,向邊上漫去。
再過一會,一個人從綵棚邊上走進來,樂聲大奏,竟然正是方才鑽入箱中的胡人。這一下譁然之聲振得匯春河水也為之波盪不休。
那胡人兩隻小小的碧眼中泛著光,顯然也是十分得意。他再鞠了個躬,道:“不但我自己可以從箱子裡面脫身,我還想請一位客人也來試一下。”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面面相覷。魏風嬋手下似乎一亂,連著換了好幾個調,羅徹敏若有所悟。
那胡人入棚,向羅徹敏伸出手來,道:“請這位高貴的王子來試試吧!”
羅徹敏趕緊將盞中殘酒整個倒入口中,然後要站起來,卻先有一隻手先他握在了胡人手上。胡人體態肥壯,可在這人一帶之下,卻如紙糊的一般竟連雙腳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