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問司儀道:“下面是什麼了?”
司儀回話道:“該是打馬毬了!”
“好,那就上馬毬。”
司儀大聲宣佈馬毬開始時,十餘匹健馬分披衣飾被牽到場邊,四下裡頓時一片歡躍
。
這場子地勢平,只消豎起毬門,便可作毬場用。孫惠回過頭來問他們,道:“不知軍中是那六位上?”
按慣例,賽會上打毬,軍中與民間各出六人。軍中三人與民間三人合作一隊,另六人合作一隊。這習慣的由來,主要是因軍中馬術嫻熟,與民間相比大佔優勢,若是軍中與民間對打,必然不會熱鬧。另外,也是不願因為遊戲玩耍而生出嫌隙,反而違了賽會本意。但就算如此,上次趙痴兒與陳襄也結了怨,私下裡約了再作比較。
軍中打馬毬的好手頗多,不一會就湊出來六名都校,只是通常還要一位將官下場,以示與民同樂之意。宋錄不習馬戰,羅徹敬自顧身份,自然就只有羅徹敏一人了。他在孫惠連聲恭維中直起身來,面帶難色道:“我本不習毬馬,只是令尹再三強求,便勉為從命罷!”
他這一番說出來,女樂們人人帶笑,魏風嬋更是深深地埋下頭去,削肩聳動個不停。
上場後,羅徹敏和自己一隊的三名平民一朝相,頓時就半驚半喜,原來都有些面熟。其中一人,更是認得,不是趙痴兒更是誰?等孫令尹將毬當空一擲,羅徹敏第一個接到手中,便擊飛出去。這毬落點極好,然而與他同隊的卻沒能接住,反叫對手給擋了回來。
羅徹敏不由罵了一句,想起杜樂英來,心道:“若是樂英在此,這毬定然進了!”
這時杜樂英也不如何了?他更想起鄂奪玉,想起王無失,王杜二人的毬技都非眼下場中人能及,而鄂奪玉能得王無失讚美,應當是更高吧?一路回來時,他們幾個早就說好說回瀧丘後要一起打幾場馬毬,卻沒想幾日間生變至此。
想到這個,他的興致一下子低了下去,搶拼得也不是十分積極。直到一刻鐘後,才終於打入了一個毬。唱好之後,自然是樂聲大作,羅徹敏一聽,就覺得樂聲十分怪異,他聽了好一會也沒聽出來奏的是什麼曲。若是新編的,卻又不見得甚佳。他不由盯著一群女樂們看,只魏風嬋向他抬起頭來,眼睛正對著太陽光,略略眯起來,卻掩不住那種興奮的神色。
她十指動得肉眼難辨,樂聲愈發疾快高撥。羅徹敏發覺出座下馬兒的躁動,他正有所悟,猛然間,一聲劇響,將人的心肺都扯裂了一般。羅徹敏身子往後一倒,那馬竟然是猛竄了出去。
這一竄勢頭極猛,羅徹敏差點被甩下馬來。此時非但是他的馬,整個場上賽馬,還有場外諸人騎來的馬,一起跟瘋了般不聽騎手駕馭,掙脫了韁繩,瘋跑起來。有好幾名毬手被癲馬掀到地上,輾轉呻呤,慘聲不絕。軍中人發覺馬匹失控,衝出來試圖制住各自馬匹,然而非但未能成功,反更添了三分混亂。亂局中一騎闖入了小棚之中,再跳出來時,馬上騎者手中己多了個嬰孩。
一群女人尖叫著追了出來,孫惠慘嚎道:“我的兒呀!”驟地暈厥在地。
旁觀人群騷動起來,四下亂奔,滿場上都是人與馬疾走的影子。驟然間又不知有什麼東西引爆了,府衙的牆轟然倒塌,開了足有十來丈寬的口子。
羅徹敏在劇烈起伏的馬背上,看到有數十騎乘著混亂衝入了府衙中,趙痴兒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奇怪的是,他們的馬倒毫無異樣。羅徹敏看左右無人留意自己,快手扯脫自己的外衣,反過來將自己矇頭蒙臉地一裹。略作偽裝後,他在自己馬背一按,在空中翻折數次,落到趙痴兒身後。趙痴兒回過頭,看到相距不過數寸的眼睛,嚇了老大一跳,差點從馬上落下去。羅徹敏將他拉回鞍上來,在他耳邊道:“好小子,居然撇下我?”
“世子,你你……”趙痴兒好不容易壓下一聲驚叫,小聲道:“你來做什麼?”
“你們去救鄂奪玉,我豈能袖手旁觀!”羅徹敏道。
“可可,萬一這事被王妃知道了……”他伸了脖子向後看,羅徹敬宋錄等人的斥喝之聲不時可聞,他們顯然正在指揮著制服驚馬,忙得焦頭爛額。他們身前身後盡是成群瘋馬,兵丁和衙役都被衝得七零八落,無論如何無法接近。
“少來這套!”羅徹敏道:“不想我插手,你們把何飛抓起來幹嘛?”
“他們得混在你的親兵裡出城,我怕何飛作梗。”
“眼下你不讓我去,我便要作梗了!”羅徹敏嘻嘻笑道,拍拍他的腦袋。
趙痴兒只好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