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突現黯然之色,頻頻搖首不止,嘆道:“玉兒,你師妹身世悽慘,孤苦伶仃,尤其這孩子本性良善德容兼備,你以後要好好待她,這件事我已和你娘提過了……”
仲玉聞言心裡猛地一跳,狐疑驟生,暗忖:師伯為何說出這些話來?既不是永別在即,也不是彌留眼前,怎麼突然要我好好對待容妹?……她和娘提過的事,到底是什麼事?……莫非又是婚事!……那怎麼可以呢!已經有了兩未婚妻室!還能再添一房?
但是,如果這件事是真,受命於高堂,還能出言推辭?悟此,頓而臉龐羞赧,內心忐忑,怔然望著伏地啼哭的言姣蓉,忘記了回答幻影羅剎的話……
此刻,他正徘徊於淡喜與遺憾的糾纏中,喜的是姣容德容兼備,溫靜可愛能與自己並蒂連理,將來必然幸福無窮,而遺憾的是,他本來對姣蓉一片同胞之情,則為婚盟染上了彩色,同時將來與繡紋慎芳共處,以她純真善良堅忍的性情,雖不致發生裂痕,但總是吃虧的,這不由得他不事先掛慮,因而面露愁容。
少頃,幻影羅剎見仲玉,盡望著言姣蓉,默默無語,以為心存不悅,乃沉聲言道:“玉兒,你和蓉兒的事,是否還有不可明告的隱衷?”
這話直問得仲玉心裂膽寒,真是太已突然,語出何意!良久才欠身連聲答道:“沒有……沒有?”
幻影羅剎冷笑一聲,滿面怒容電目光暴射,盯著仲玉怒道:“既然沒有隱衷,為何置於可否之間,面露愁容默不作聲是何道理?難道你師妹的藝容,比不上紋兒?也比不上那姓溫的姑娘麼!……你說,為什麼?……”
幻影羅剎雖在傷殘之下,生起氣來威義仍在,凜然的表情,和幾個為何的追問,只把仲玉逼得面紅耳赤,吶吶答不出話來,良久,才囁嚅答道:“師伯,您不要發怒,免得惡化傷掃……玉兒對這件事,既沒有難言之隱,也沒有其他的意思,更不敢看輕蓉妹,您可必這樣!……”
“我怎麼樣?”幻影羅剎一聲叱喝,細目圓睜插道:“長輩對晚輩,要怎樣才成,何況師伯什麼地方對你壞了……好哇,你娘天性奇傲,也不敢對我頂撞,你剛悖逆倫常,這還得了,我去找你娘評評理……”
說著,強忍傷痛,勉力站起來,但由於體力虧損過失,盡在蹌踉不已,一臉蒼白,氣喘呼呼。
仲玉一見只急得冷汗直流,想不到因為面逞顧慮沒吭氣,竟逗得師伯如此發怒,不管她是否真欲往桃花源,找乃母評理結果如何,即是以其重傷之軀,大發肝火,亦是受害非淺。
於是匆忙間,趨近幻影羅剎,用手挽扶,低聲道:“師伯保重身子要緊,您這是何苦?”
幻影羅剎橫睇仲玉一眼,蝕臂一抖,掙脫仲玉的挽,恨聲道:“你還認我是你的師伯,好劣兒,你……”
“師伯”仲玉撲地跪了下去,流淚插道:“您如此說來可要拍煞玉兒了,師伯您的身體要緊……”
“不要管我”,幻影羅剎一拂陸大聲叱喝之中,扭身蹌踉移步前行,似要真的準備走。
這時,倏聞言姣蓉一聲悽呼:“師傅啊!……”
嬌聲顫抖中,白影疾射,乳燕投林般地直撲到幻影羅剎面前跪在地上,手拉著乃師的衣角,抽噎道:“您真是老糊塗了!平白無故就對玉哥這麼大的氣,適才你們談的,我都聽到……玉哥他對我不但百依百順,而且也非常疼我,這件婚事既已和師叔提過,您還要玉哥如何表示?……您偌大年紀,還不知年青人害噪?”
俏丫頭這一席話,真是衣實據理,頗具功效,頓把幻影羅剎給說楞了,才因而啟開茅塞,於是木然一笑,用手挽起言姣蓉,親偎道:“蓉兒為師是為了你的終身,才糊里糊塗,生這場冤枉氣,需知,為師以殘廢之身,還能照顧你多久?只要你將來終身有托,而且幸福無窮,也不辜負為師養你一場!……?”
“師傅!”姣蓉嚶聲泣道:“您不要說這些傷心話,蓉兒已經很難過了……再歇一會兒,我們就回玉峰山吧!……”
幻影羅剎慘笑一聲,道:“好,好,為師不說就是了,至於回玉峰山,你不必去了,就和玉兒回桃花源吧,反正那裡將是你的家!”
言姣蓉一聞此,粉面頓即雙飛紅霞,芳心則湧起去與不去的矛盾,沉吟片刻,秀面倏現堅毅之色,朝仲玉瞄了一眼,道:“師傅,您先讓玉哥起來吧,他還在跪著呢!……。”
幻影羅剎一經提醒,才抬手示意,叫仲玉站起來。
接著,言姣蓉繼道:“我不是想去桃花源了!……”
她此言一出,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