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亞芙放下了卡片,拿起了置於桌上的花束,才不經心地撥弄著,門就冷不防地被打了開來。
商濤帆立在門邊,眼神銳利地掃過了她手邊的手束,突地全身僵直。
一定是昨天那個律師,妒意灼燒了他全身,雖然想刻意表現出不在乎,但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滿腔怒意,於是他抬起腿往後一踹,用力地將門踢上。
她緩緩地放下了滿天星,靜靜地起身。
“你的仰慕者對你的喜好倒是很清楚嘛!”他朝桌上敲了敲手指,口氣頗為挑釁道:“我親愛的老婆,能耐果然是不同凡響。昨天才玩到十一、二點,今天竟然立刻就有人送花來了。”
“你在影射什麼?”她眨動了下清冷的雙眸。
“我沒有影射什麼,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我只是純粹因為有一個美麗的妻子而感到光彩十足罷了。”商濤帆臉龐的微笑只是暴風雨平靜的假相,他雙眼中的火暴才是他真實情緒的表徵。
“我和龔允中只是朋友。”就只有簡單的一句話,當作解釋。
原來,商濤帆常在會議上提出的男女平等只是個口號——他可以在外有許許多多的紅顏女友,卻不允許妻子做出同樣的事來。
“朋友?”他的微笑消失於無形,腳步則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朋友會在公開場所用深情的眼神看著你?朋友會送你這麼一大束花?”
“你跟蹤我?”她忿怒地倒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控訴地回視著已離她一步之遠的他。
“我沒那種無聊時間,你大可不必那麼緊張,”商濤帆又往前踩進了一步,以手輕佻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頜。“除非——你感到心虛。”
杜亞芙用力地咬住了下唇,努力地嚥下她即將一觸即發的怒氣;更甚者,她需要壓抑的是她的心痛。
難道真如同宋梅所說的——她體內有不高貴的血統,只要稍一不控制,就會被加上不得體的標籤。是這樣嗎?先天的血緣讓她即使再努力表現出聰敏優秀,別人還是會揣測她的一舉一行合乎道德嗎?合乎上流社會的規則嗎?所以,他才會懷疑她與別人有曖昧行為?
“想不出理由解釋嗎?”她的無言比開口說明更讓他不好受。
他加重了手勁,鷹視的眼神緊盯住她不放。她怎麼可以對其他男人動心?他寧願相信她是座沒有溫度的冰雕,也不願承認她的冰霜會因為別人而融化。
她伸出手意欲揮開他已然握疼她下頜的手掌,心頭翻絞的扯裂感讓她依舊開不了口,只是一個勁地想推開他。
“你說啊!給我一個理由。”商濤帆執意不肯放鬆對她的箝制。原是瀟灑自若的深邃眼眸,如今只看到狂亂翻飛。“為什麼?”
她垂下了肩,無力地任著他開始瘋狂地搖晃著自己。
好難受,好難受啊!
為了做一個完美的妻子,她甚至連最後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都要失去了嗎?她無奈搖著頭,眼中感到無比酸澀;她緊閉了眼,執意不讓受傷害的淚水在他的面前放肆。
“為什麼——”他的聲量逐漸低沉。
倏地,商濤帆緊緊地抱住了她,用盡全身的力量摟住了她微微顫抖而略微抗拒的身子。擁住她的同時,他的眼也痛苦地閉了起來,他是如此地在乎她啊!
原來過多的情感會傷人,尤其是當對方根本不為所動之時。對她,投入更多的感情,帶給他的也只有更多的椎心之痛。
就此放手吧!何苦強求一個心不在你心上的女子呢?商濤帆在腦中忖道,手卻越發扣緊了她的背,體會著屬於她身軀獨特冰涼的柔軟感。
杜亞芙刻意地讓自己的手臂垂在身側,剋制著回擁他的衝動。她不能沉浸在他的溫暖的體溫之中,她不能讓自己做著他依然深愛她的美夢。對她而言,商濤帆給她的愛在他外遇的那一刻起就完全終止了。
商濤帆此時的舉動,只是一種自尊受傷的反應吧!
他獨斷地認定她紅杏出牆、琵琶別抱。這樣的一頂綠帽子,對優秀自負的他來說,大過震撼。他們的緣分會就此而盡嗎?念及此,杜亞芙驚惶地抽搐了下身子。
雖不習慣在工作場合與他如此親密,但卻還是不自在向他偎近了些。
“告訴我為什麼,好嗎?”他又開口問了一次,將她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緊扣在她的腰上,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他話中的傷感,讓她自他的肩上抬起了頭。壓抑不住的情緒讓她脫口而出:“你告訴我為什麼,好嗎?為什麼我們才結婚三年,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