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帆!”商蒼霖不贊同地低喝出聲。
“不是嗎?”他依舊不以為然地續道:“知道他們說什麼嗎?他們竟然告訴我——要玩可以,但是最好是在臺面下,不要弄得人盡皆知,只因他們家的背景最好避免醜聞出現。他們竟然鼓勵我玩,這是什麼世界?”
商濤帆拿起椅子上的靠墊洩忿似的砸到地上。
“天啊!”商蒼霖張大了口,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該說些什麼。好半天,他才吶吶地開了口:“那亞芙怎麼說?”
“怎麼說?她什麼都不說!”他火藥味十足地衝口而出。
“為什麼——不離婚?”商蒼霖第一次提出這個問題。
強摘的瓜不甜,勉強維持的婚姻也不會幸福,何況濤帆和亞芙已經貌合神離數年了。公開場合的他們雖仍是笑臉迎人,就像一對婚姻美滿的佳偶,但私底下他們簡直——他長嘆一聲。
聞言,商濤帆愣住了,他直直地看著父親,無法開口說話。
離婚,他已經動這個念頭許許多多次了,但卻沒有一次開過口,他告訴自己是為了依依。
但,真的只是為了依依嗎?還是——對於亞芙,他仍有著放不開的情感呢?如他見到她與其他男人在一起時,仍會動怒一般。
憤懣多,是因為愛太多啊!
杜亞芙輕悄地踩著步伐,推開了大門,用著儘可能不發出任何音量的走法,走上二樓。
她白皙潤色的五官,沒有顯出任何一絲的表情,除了優雅的鎮定外,她的臉龐幾乎是沒有任何波動的。就如同母親所教予她的——一個真正的名媛,一個真正有家教的女子,是不容許在開放場所有任何一丁點差錯的;即使這個公開空間沒有任何人,你仍不可違揹你該有的禮儀與教養。
伸出手緩緩地推開自己的房門,杜亞芙的表情開始有些放鬆,沉靜的臉色開始有些變化。
喀的一響,反手關上了門,落上了鎖,她加快步伐地移動到床前。碰的一聲,將自己整個身子擲向白色絲質床面。
自由了!
杜亞芙平靜如絲的臉龐,解開了一整天維持著陌然的眉心,穿著米色褲裝的身子成大字形躺在床上。
她好累、好累——
扮演一個名叫“杜亞芙”的完美女人。扮演一個航界之王得體的妻子。扮演杜國丞外交官的乖巧女兒……她真的真的倦極了。
一層層的面具罩住了她的臉,控制了她的一舉一動,她甚至不敢保證在未來的哪一天內,她自己會被那層面具給吞噬掉。然後,那個名叫杜亞芙的女人,就真正地變成了一具沒有任何思想感情的社交機器。
太多太多的累積讓她疲憊不堪,所以她今日才會去找大學時代的學長龔允中。他是她唯一能夠吐露心事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她所有心事的人了。
杜亞芙伸手鬆開發上貴氣十足,但卻讓她頭皮發疼的雅緻髮髻。側過了身抱住了床上抱枕的同時,嘴角也浮起了無奈的苦笑。
她的苦、她的愁,不是該告訴她的丈夫嗎?丈夫不該是她能吐露心聲的人嗎?
撇下了嘴角,杜亞芙長吐了口氣,微起身半坐半臥地靠在床頭櫃上,伸出手拉開床頭櫃上的底層小抽屜,習慣性地翻出香菸與打火機。啪的一聲,燃了根有淡淡薄荷草味道的煙置於嘴邊。
沒有人知道她會抽菸,如同沒有人知道她所戴的面具已經快要將她窒息了一樣。因為她是杜亞芙,一個不容出錯的女子。
杜亞芙抽了口煙,透過縷縷浮出的白色煙霧,望著床鋪左側牆上的婚紗照。
商濤帆——她的丈夫,她有個外遇不斷的丈夫。
她的婚姻為什麼會是這樣?
滑下床鋪,她走到婚妙照前,揚起手指輕撫著照片上商濤帆那雙炯亮得使人入迷,深邃得讓人沉醉的眼瞳,她愛他啊!
閉上了眼,她伸手壓住胸口,想壓住每每想到他時總會浮現在心頭的那股心悸感受。
她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不到幾年的婚姻,商濤帆卻已經有了數不清的外遇風流。
四年前,因為他那雙惑人的清朗眼眸,在初見的那一眼即深深吸引了她,所以在國筵中她接受了他的邀約;因為被他狂熾的熱情所席捲,所以僅僅交往一個月,她就嫁給了他;因為想在他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不想她凌亂的舉止為他所見,所以她堅持分房而睡;因為太愛他,不想讓任何索瑣事打擾到他的正事,所以她很獨立——獨自面對她自己的喜怒哀樂。
她哪裡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