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押我躺下,被趙西翰一個手擋住了。
“你倆真沒勁,開玩笑都開不起來。”林濤生無趣地摸摸鼻子。
“病人在那裡,過去折磨他去吧。”我微笑著指了指安安靜靜躺在病床的葉容凱。
“你這麼緊張,這個倒下的傢伙和你什麼關係?”林濤生一面掛上聽筒,一面質問我:“這關係著我等下怎麼下手。”
林濤生是外科界扯了名的“修羅”,看誰不順眼就讓那人折磨得異常順眼,人是我帶來了我可不想拿回去的是半死不活的“屍體”。
我脫口而出:“你可千萬別動他。”
“這麼大反應,看來護士剛才說他是你新男朋友的謠言是真的咯?”這話雖是對我說的,可林濤生卻一臉笑意地打量著趙西翰。只見趙西翰面無表情地把眼光移到別處,漆黑的眼顯得心事重重。
“林師兄,你就快給他開藥吧,您想看他併發腦膜炎嗎?”
“行了,不就是發高燒嗎?看急成什麼樣子了。”林濤生叫來一個護士,給我介紹:“這是護士科的,今天剛來報到,還沒人練手,喬學妹是自己人,她帶來的你就盡情地練吧。”
我只得尷尬地點點頭,卻在心裡默默地替葉容凱捏了把冷汗。我心有餘悸地用左手握住右手,當初小我一屆的學妹為了考試求我去當人體靶子,怪我過分心軟,非常爺們兒地上刑場去了,結果我被扎針的那個手臂足足青了一個月。當時趙西翰黑著臉大罵了我一頓,轉身,卻心疼地天天用毛巾給我捂傷口。
恍惚間,我抬起頭,發現趙西翰也在看我。他的眼神裡波濤洶湧,起起伏伏,有各種情緒參雜在裡面,我卻再也不願耐心去探究。
我認真地看著那個新人扎針,第一針沒成功,她擦了一把汗:“他血管太細了,我再找找。”
她狠狠地拍著葉容凱,力道之大,讓昏迷中的葉容凱深深皺眉,連我隔得那麼遠,都可以看到他的手靜脈突出。新人護士繼續扎針,終於扎進去了,我鬆了一口氣。結果血回了半天,也沒有液體進去,血珠子從傷口滲出來。
針扎偏了!
大概突然的疼痛刺激了葉容凱,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睜大了眼睛的護士,無奈地自己把針頭拔掉了。
葉容凱閉著眼睛,大概是燒乾了喉嚨,說話的聲音有些低啞:“喬韻寧,你過來。”
他大爺的!一醒來就把自己當大爺,淨是使喚人!
“幹嘛?”我沒好氣地問。
他呢喃地說:“幫我把手上的血跡擦掉。”
我一臉譏笑:“葉少爺,你別告訴我,你暈血。”
果然葉容凱急了:“快點!”
我憋住一臉的笑,去找酒精棉花給他擦。
只見趙西翰拿了酒精棉花擦乾淨了血跡,貼了一個創可貼。
趙西翰拆了新的針頭,裝上,水柱急急地噴射了出來,排出了空氣。他動作輕柔地給葉容凱的面板上擦了碘酒,針頭抵在葉容凱的靜脈上,他說:“葉先生,不要輕易病倒,寧寧不會照顧人,更需要……人來照顧她。”
葉容凱迎視趙西翰,爭鋒相對的戾氣:“讓趙先生費心了,但我很享受被照顧的感覺。”我的下巴差點掉下,葉容凱果然是一貫的死皮賴臉。
趙西翰一針就紮了進去,很快輸液管從紅色變成白色,他把吊瓶掛在鉤子上。
病房外,鬧哄哄的,小護士圍成了一團。
“聽說有像玄彬一樣的患者,我就來看一眼,就一眼。”
“你不是對趙醫生痴心一片嗎?”
“可是人家有老婆了啊。”
“這個‘玄彬’,也有女朋友,更勁爆的是,他的女朋友是趙醫生的前女友。”
“騙人!”
“騙你幹什麼,我一畢業就進醫院,看著趙醫生和喬醫生一路如膠似漆走過來。”
“那麼相愛,怎麼最後趙醫生娶的不是她?”
我聽到這些對話,過於好笑,我自嘲地說:“我在你們醫院也是公眾人物吧,趙醫生的前女友?那麼趙醫生,你告訴她們啊,為什麼娶的不是我?我也很想知道啊?”
面對我的咄咄逼人,趙西翰神色一黯,吐出了一句殘忍的話:“我不愛你了,喬韻寧。或許……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怎麼娶你?”
從來沒有愛過我,原來是這樣,我睜大了眼睛對自己說,喬韻寧撐住,這一刻你如果敢掉眼淚下來,你就徹底完了!
“原來趙醫生從來沒愛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