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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科華醫師步出病房,解釋心跳二百二十,意味兩個意義,一是腫瘤已經影響心臟,一是他心臟隨時衰竭走人:“如果不是你剛才發現,再幾秒鐘,他就走了。就算沒走,也可能腦子缺氧成為植物人。”植物人?誰救扁誰!他說過。

你陪王應彬進病房,才一會兒多了許多儀器。人影晃動?他要你拿眼鏡,果然人堆裡,發現了親人,木條。

“大疤、木條還有哦!”他們的見面口呼。打電話的口呼是:“哪個找哪個?大疤、木條還有哦!”

大疤張德模,小學五年級被使喚拿空瓶子去打零賣花生油,爐上等著用。此人快步跳過小溪一跟頭倒栽蔥掉落河溝,來日見面大夥一定取樂:“都跌成那樣還死命抱著油瓶不放。”

這跤下巴劃出一道長條傷口,永遠處於結痂狀態,皮肉組織錯過癒合最佳時期,長成一道“大疤”。

王應彬小時瘦竹竿木條,進了空軍幼校當上飛行員,摔飛機沒送掉命光換來燒得遍體傷疤,中年帶著疤印逐漸發福,不復木條體型;倒是張德模疤痕變淡,從沒胖過一根木條狀。兩人打趣了多年說該換過來叫。

偽家人(5)

倒數計時四十多年前。木條摔飛機。軍校三年級,張德模暑假站整整十二小時夜車回到東港,才進村就聽到訊息,原人原行李折返臺北。

王應彬二級燒傷,臉保住了,脖頸手臂全身,防護衣高燒熔化巴住面板。面板壞死、換面板、培植新面板,水療法。

聽見“手術”兩個字,木條就渾身顫抖。醫生給他權力,“能叫多大聲就叫多大聲!”那段時間,大疤張德模放假就直奔木條床邊。

這回,木條站在大疤床前,話一輩子沒有得多,大疤聽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