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浴室裡被我摁著洗頭、剪髮時,他在鏡子中的臉一直都是一副不停催促“你快點吧”並且微微臉紅的彆扭表情。真是再熟悉不過。
修掉過長的雜毛後,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看著他神氣十足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我笑著揮揮手,這時,不可能看到背後的冬獅郎突然舉起右手,隨意地擺了擺。
男孩子都這麼喜歡耍帥的嗎?
【第五夜】冬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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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遇到的呢。
他說那是場徹徹底底地改變了他的人生的……“孽緣”。
腳底沉重得像是被黏在地上。無比急迫的喘息聲,然而卻是吸進的氣遠遠大於出氣。他的肺部要爆炸了,他從未如此瘋狂地奔跑過,無論是在前世,還是在死後的這一世。
因為再一次的死去,就意味著永恆、絕對的死亡,而他一直以來都活得不清不楚,所以在還沒想通自己的生存究竟有什麼意義前,他不想死。
可利爪已然觸及他的背,身體的疼痛比起內心的劇痛根本不算什麼,他不想死,他還沒來得及弄明白這該死的“活著”是怎麼回事!
陡然之間,身畔忽地豎起一道無形的屏障。其實隱約能透過細微的氣流感知身後類似圓弧的存在,刺入他皮肉的利爪瞬間被彈開,他猛地回頭,只看到一道銀色的閃光。
下一秒,那醜陋的怪物被粉碎時他內心一鬆,同時身體也驟然鬆弛下來,然後整個人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樣,天暈地轉,腳下虛無。
在倒入堅硬、粗糙的地面之前,他先觸到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逆光中那人的身影只是一片模糊的亮斑,他帶著看清她的渴望,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時,喉嚨乾渴到劇痛,眼前適時出現一杯清水。稍微撫慰了火燎一般的咽喉,他的視線循著眼前柔美的手向上移動。
那人的身影彷彿籠罩在銀色的光芒中。仍是逆光嗎?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傷口還痛嗎?餓了嗎?’宛若明星的美麗雙瞳。
冬獅郎搖搖頭,又點點頭,於是她端來一碗米粥,一勺一勺細心的餵給他。
米粒已熬得極綿軟,入口甜糯而馨香。
聽到這裡,我若有所思的說:‘所以……’
冬獅郎額上立刻冒出一個井字:‘不是!剛才要你熬粥,是因為你只會做這個而已!’
‘你不是很喜歡嗎……’
‘錯覺!’他暴躁地一口否認,‘粥是錯覺,你也是錯覺,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後來證明完完全全都是錯覺!’
就是說,他對我的第一印象很好。我攤攤手,對自己深具欺騙性的外表自己也覺得很抱歉。
緩口氣後,冬獅郎開始說最重要的部分。那個夜晚,他走出屋外,對仰首看向星空的女子說:‘日番谷冬獅郎。你的名字是?’
她並未回答,而是說:‘若是想要傷勢趕緊好起來的話,得臥床好好休養幾天呀,期間須得少走動。’如果是現在的我,也會是這種溫柔而略帶嗔怪的語氣吧。這麼想著,對她產生了些許親近感。
他定睛看著她,問道:‘剛才那怪物是什麼東西?是這個屍魂界特有的生物嗎?’
‘這麼說來……冬獅郎是剛來到屍魂界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幾年的時間,相比他在現世的生命而言,算是相當漫長的了;而在這時間流動得過於緩慢的地方,似乎又不值得一提。
‘它叫做虛,是人類的靈魂墮落之後,異化而成的另一種存在。’這句話由我先告訴他,然後他又教回給我,想到這裡就覺得很微妙。
‘為何它會攻擊我?在這裡也有人吃人的事情嗎?’
他死於一個混亂的時代,雖然並沒到人吃人的地步,但為了一份口糧殺死其他人也是很普遍很常見的無奈之舉。像他這樣的小孩子能夠存活到他死時的年歲已經非常不容易,然而那也到了盡頭。
他太瘦弱,太矮小,而且還多病。他聽到父母在窩棚外竊竊私語,母親壓抑的嗚咽和父親不耐的低吼乘著呼嘯的冷風斷斷續續地漏進他的耳朵,是的,他與妹妹只能被留下一人。其實就算不是因為他體弱多病、看起來總是奄奄一息的樣子他也希望被放棄的是他。
妹妹還聽不懂父母的話,於是他們以為他也不懂,但正因為他全部都懂,恰恰因為他明白什麼是死亡,所以他覺得他能夠承受。以自己的死亡來換取父母與妹妹的存活機會,他覺得再值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