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請,讓範兄推了今天應酬。價錢上的事,我們好商量。”
范進點點頭,“薩兄剛剛仗義執言,小弟不能不講交情,自無推辭之理,不過還有些小事且容小可料理一二。”
他回過身,來到胡屠戶面前,其身上的綁,已經被鬆開,正站在那裡用力的揉著手腕。見到范進過來,胡屠戶有些遲疑,訕訕著不知道該說什麼。薩世忠的氣場太強,足以壓住胡屠戶,在這等大貴人面前,他既不知道該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低頭賠著笑臉。
“進仔……進哥兒,你這筆銀子我不會白用,就當是大姐兒的聘禮。你不知道,大姐兒降生時,咱村子裡正好路過一位遊方的神仙,給她批過命書。說大姐兒是一品誥封,執掌大印的命,貴不可言。你看,城裡多少老爹想要和我做親,我都沒應允,就是看他家沒有那個造化。有大姐兒這步幫夫運,你不怕不能發財,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阿爹!”大姐兒嗔怪的叫了一聲,既羞且怒,且關著外人在,更覺得無地自容。紅著臉想要跑回房去,卻又不放心范進,來到他身邊問道:“進哥兒,你的胳膊痛不痛,要不要上點藥?你這手……可要緊?這些銀子你寫個借據,我按手印。”
“沒什麼,一棍子而已,還能打斷了?不至於的。還什麼借據,這些年你幫了我多少,我哪能不記得,就算是報恩,這銀子也是我當出的。”
范進笑著將銀子遞給胡屠戶,“大家都是鄉親,急人所難理所應當,張家那些人心思太壞,見到銀子不但不放人,還想要把錢都訛下。這樣的人家還錢未必能解決問題,等我把薩公子要的畫作完成,再請人出頭,把這事做個處置。現在,且先躲著他們,躲不開,先還幾兩利息,也不要全還。”
“進哥兒說的有道理,我記下了,記下了。”胡屠戶邊說,邊忙著把銀子往懷裡揣,胡大姐兒急的跳腳道:“阿爹!你也不尋個天平來稱一稱,怎麼知道是多少,這字據可怎麼立?”
“蠢丫頭,你懂個什麼?進哥兒的銀子還用稱麼?說五十兩就是五十兩,不會短缺半分,進哥兒都說了不要字據,你還亂喊什麼,讓人家看見,會笑話咱們的。進哥兒大人辦大事,這點銀子在人家手裡,不當回事,你別拿你那點眼界去看讀書人。”
范進見胡屠戶收了錢,朝他施個禮,“胡大伯,小侄要陪薩公子去辦事,就不多陪了。這院子你只管待,我想張家的人天大膽子,也不敢再來這裡生事。大姐兒,回頭拿錢給胡大伯打酒買肉,先走了。”
一掛馬車就停在門首,趕車大大漢高大威猛,如同尊金剛一般,一望可知,必是豪門巨室才能有此健僕。薩世忠與范進把臂而行,添福撩起車簾請二人上車,隨著馬鞭搖動,馬車離開這條衚衕向遠方而去。
馬蹄蕩起的灰塵,落了胡屠戶滿身滿臉,他卻渾然不覺,依舊高舉著手,大喊道:“薩公子慢走,改日再請你吃酒。”
胡大姐兒拽著父親的衣服下襬道:“阿爹,人都早了,你說話他怎麼聽的見?”
“蠢材,就是人走了才要喊,他在這裡,我又哪敢喊出來。既是姓薩,多半在教,哪裡能吃我請的酒?但不這麼說,怎麼顯得親近?”胡屠戶一邊教訓著女兒,一邊回手關上院門,三幾步衝到禮盒之前,伸手就去打盒蓋。
胡大姐兒如同母雞護崽一般攔著父親,“阿爹,你這是做什麼?進哥兒回來會不高興的。”
“躲邊上去,你兄弟惹了這麼大的禍,咱家都要傾家蕩產了,只有這點銀子怎麼夠,好歹也得讓他再出點東西,才好把你嫁給他。這薩公子送的幾兩銀子算什麼,將來成了親家,他難道不養我這個岳丈?”
說著話,胡屠戶已經開啟盒蓋,見裡面放著一支紫毫筆,一方硯臺,一塊墨外加一卷書。將禮盒反扣過來使勁搖晃,連枚銅子也倒不出來,不由搖頭道:“這人看著闊氣,卻也是個說大話使小錢的措大,一文錢都不肯送,還裝什麼大爺。”
胡大姐兒爭不過父親,就只好坐在門檻上哭,胡屠戶看看女兒,哼了一聲,“沒用的賠錢貨,還沒過門,就開始向著外人了。你聽那話,分明是隻認鄉親,不認你是她的媳婦,這門親事,未必像想的那麼順當。你跟他跑前跑後壞了名聲,還能便宜了他?快來跟爹說說,范進現在有多少銀子積蓄,又藏在哪?不會真存在梁寡婦那裡吧?咱們終歸是一家人,胳膊肘不能朝外彎,只有爹才肯實心幫你。這薩公子是堂堂錦衣衛老爺的公子,都來和范進交朋友,看來他確實要發。倒是爹這回輸了眼,早知道先把親事定下就好了。不過你也別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