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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家好夢,會朝咱們丟石頭的,不好。再說船上還有十幾位仁兄,一起衝上來,我可抵擋不住。天色不早,學生還是先告辭,估摸著時間啊,咱們等的人也該到了。若是讓他們聽到我的琴聲,那就算是丟人到家,不可不可。”

說著話范進連擺著手向船艙走,張嗣修暗自點頭,看來他倒是知道進退。劉勘之看看古琴,看看少女,朝丫鬟點手道:“春香,你把琴放下,再去燃一爐香來,我來彈一曲就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道揚鑣

范進的寢艙與湯顯祖緊鄰,他一回來,湯顯祖就敲了門,等他進來之後,問了張家兄弟所在,這才壓低聲音道:“範兄,你這兩天都在和張氏昆仲跑來跑去?大家只是初見,倒是廝混的這麼熟慣?”

“還不是書局裡那事?既然一腳踩進去,就拔不出腿來,只好跟著跑跑了。好在是個熱鬧,不是什麼壞事。湯兄莫非有指教之處?”

湯顯祖點點頭,又問范進道:“範兄本來乘坐的是魏國公徐家的船吧?與船東交情如何?若是送幾個人,有沒有問題?”

“送幾個舉人他是求之不得的事,不過只能到江寧。”

“那便也足夠了。範兄,依我之見明天一早你我就告辭,到你那船上,取路先奔江寧,再進京師。”

聽他說話的意思,居然是要向張嗣修辭行,這個時候辭行,其實跟翻臉也就一線之差。范進有些迷惘,不知張嗣修怎麼得罪了湯顯祖。連忙道:“湯兄,其實不招呼你們幾位,實在是事情有些特殊,知道的人越好越是安全,沒有厚此薄彼之意……”

“不是這個。我也知道崇仁書局的事透著蹊蹺,我們幾個書生,怕也幫不上什麼忙。我想告辭也不是為了今天,而是很早以前就這麼想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範兄知不知道,張嗣修這科要下春闈!”

范進點點頭,“這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他父在朝為首輔,兒子下場考試,這科春闈,還有公平二字可言麼?”

“場中不論文,再說又是彌封,又是謄抄,也未必就知道誰是誰的卷子。”

湯顯祖苦笑道:“範兄你這話自己可信?世廟時,翟為首輔,子弟中進士,最後鬧起軒然大波,翟致仕。張江陵不避物議非要兒子下場,我看比起來,更為跋扈一些。為了張嗣修下場,江陵甚至讓自己異母兄弟張居謙不得下場,於洛陽散居,據說氣的張二老爺一病不起。他付出那麼大代價,哪個考官敢不錄他兒子?若是隻中個進士,那也沒什麼話可說,國朝綱紀廢弛,原本也不差這一宗。可是他的目標不光是進士,而是在鼎甲。邀請我輩同行,其用意在於為張嗣修造勢,讓天下人知道他確有才名。已經有人代寫文章,以張嗣修的名義傳揚出去,讓人知道他的才氣。範兄是廣東才子,他早晚要找到你頭上,到時候你如何推託?”

范進不解道:“為什麼要推託?最多就是我寫篇文章算成他的,這沒什麼啊。”

“沒什麼?範兄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可以沒有錢,但不可以沒有氣節,咱們再窮,也有這一身才學是自己的誰也奪不去,若是連文章都可以賣,那我們讀書人還能剩下什麼?他現在是不但要舞弊,還要按著天下人的頭,承認他確實有資格中仕,這實在太霸道了!”

“湯兄所言,確有道理,不過他是首輔麼,霸道些也是沒法子的事。這種事呢,第一次總是不習慣的,等你習慣以後就好了……”

“湯某不敢效烈女失真!這種事我做不來!原本以為他是真心想交朋友,誤上了賊船,早在幾天前就想著要走了,卻遇不到合適的船。這回遇到範兄是個機會,我不想再和他家虛與委蛇下去。君子絕交不出惡言,張家兄弟品行如何,大家眼中自見。範兄,我勸你一句,我輩書生應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能為權勢而妨害自己的本心,更不能為女色所迷,而為人所擺佈。紅顏禍水……何況即便你心中所想,也未必能如願,何必為了虛無縹緲之事自誤前程。他日你與張家的事一旦發作,天下士林皆會鄙薄範兄所作所為,這又何苦來哉?”

他正苦口婆心的勸解著,艙門再次被敲響,一個怯怯的女子聲音在外響起,“範公子……範公子睡下了沒有?”

范進將艙門推開一條線,見是那個小丫鬟站在門外,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姐請範公子到主艙一趟,說是有要緊的客人來了,範公子也該去看看。”

關上門,范進一邊整頓衣冠一邊對湯顯祖道:“湯兄,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你若是想上那條船,我給你寫書信。不過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