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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部分

下嘴裡得知了花正芳的死訊。

那人是當做笑話來說的,花正芳這人不怎麼討人喜歡,經常就自己的親身經歷以及治安情況,在朝堂上彈劾兵馬司怠惰,包括周世臣的案子,兵馬司也很吃了一番排頭。下面的辦事人員被抓進去三分之一,秦元慶自己也吃了個處分。對於他的死,那些衙門裡的人是抱以幸災樂禍的態度,也不願意細查。不管是自殺是他殺,死就死了,正好落個清淨,所以連屍單之類都開得異常順利。

秦元慶聽到這訊息後卻立即感覺到不對勁,一個言官選在楊繼盛廟裡自經,不會是隨意為之,必有深意。搞不好就是尸諫!這可是國朝多年未有過的動靜,如果是由自己把那奏章獻上去,花正芳名流青史,自己也可以跟著沾光。

尤其是一個死人只能享受名譽,其真正的利益,還不都是落到自己身上?身邊這些笨蛋!居然沒一個人認識到這裡隱藏的巨大機會,就這麼讓人把屍體帶走了,如果自己在,怎麼也要先搜檢一下再說。

自己的前途,未來的發展,就全在這個老頭身上了!

他甚至顧不上坐轎,而是從衙門附近的百姓拿裡隨便拉了頭毛驢一路趕到達智橋來。他知道花家情形,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婦人,加一個孩子,倒是不難對付。花家素來貧苦,只要自己以衙門的名義把他喪事的操辦接過來,那婦人還不任自己擺佈?

來到花家院外時,秦元慶有些發愣。門裡門外,不少男子進進出出在忙碌著。棚鋪的人在搭靈棚,有人在擺放紙人,還有幾個看上去是跑大棚的廚師,正在忙著壘灶。

這是……要大辦喪事的節奏?她家哪來的銀子,又哪來的人?難道是侯守用?

秦元慶的心不由提了起來,侯守用也是科道中人,如果他承擔下這樁喪事,自己就不好做手腳了。侯守用現在投身江陵黨,如果花老有什麼東西落在他手裡,自己可是沒辦法。

心裡想著人走進去,見沙氏與繼蔭滿身縞素跪在那裡準備陪靈,而支應裡外的是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卻不是侯守用。秦元慶正在狐疑時,那男子已經走過來朝他施禮道:“尊駕是?”

“本官是此地巡城御史,聽聞花老遭遇不幸,特來此探望祭拜,你是何人?”

“好說,小生范進,乃是今科二甲傳臚,如今在兵部觀政。秦前輩既然是來祭拜,請到這裡來上香。”

范進!

對這個名字秦元慶再熟悉不過,這次把五城兵馬司折騰得五勞七傷的,可不就是這個廣東進士?有關他的事,不管是正向還是反向,他都聽過不少,知道此人是可以隨意出入張居正府的能人,他出來操持花正芳的喪事?秦元慶出於言官本能,意識到其中有什麼問題。

他先是上了香,裝模做樣地表示了哀悼,又看了遺容。隨即看似無意地問道:“花老就這麼走了?可曾留下什麼言語沒有?若是有什麼未了心願,大夥也好張羅著為他辦了。”

“沒……沒什麼。”沙氏搖著頭道,過了一陣,才想起什麼來,“老爺身上似乎有份奏章,就在裡屋放著,不知道那上面有什麼話沒有。老爺有過話,不許我們看他奏章,所以我們娘兩個不敢動。”

果然有奏章?

秦元慶看看范進,心跳得比方才快了許多。果然留下了奏章,而且家屬是知道的。就算范進本事再強,他也不敢將這份奏章毀掉,有變成無,那便等於不打自招。自己的目的反正是奏章而不是弔唁,喪事誰辦都好,關鍵還是要把奏章拿到手。

他點著頭,對范進道:“本官想看一看那奏章,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是花老遺章,小生本想是交到通政司遞上去,可是這裡實在抽不出空子,您也看到了,花家事事用人,我怎麼走得開?一會還要去木場為花老選壽板,實在是來不及跑。若是秦中丞肯代上遺章,倒是省了範某心力。”

“這沒什麼說的,理當如是。”

秦元慶不想范進竟如此好說話,心內狂喜,暗自鄙夷著對方果然是個雛,人可能聰明些,膽子也大些,但是對於官場上的事所知太少。一個死了的給事中有什麼用?對他做的再好,在仕林無非落幾聲誇獎,實惠可是得不到的。

眼見侯守用不在,他心知自己揀了個漏,如果這個官場老手在這遺章誰上就有得麻煩。匆忙來到裡間,見牆上掛著一幅畫,墨跡尚未乾透,畫中之人正是花正芳晚年樣貌,畫得栩栩如生直如真人。而在房間正中方桌上,放著一本奏章,封口完好。

秦元慶心潮起伏忐忑,心臟狂跳不已。那畫中老人的眼睛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