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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來訪——宗穎。

宗穎雖然掛著個開封府通判的名頭。但屢屢建言,杜充都充耳不聞,毫不採訥。宗穎憤然之下,寄於大相國寺,為父守喪,再不參與政事。但這一次,他也不得不動了。

昨夜,寄居於大相國寺的宗穎居所,有客來訪,一番密談後。宗穎徹夜難眠,次日一早就來到留守府,也看到了先前太學生與市民聚集的場面。杜充一番言辭,對缺乏政治頭腦的太學生,以及僅憑流言就登門問罪的市民,還是頗具說服力的,但這一套對宗穎,卻不好使。莫說宗穎對杜充此人瞭解甚深,光是情報的來源準確,就絕非市面上的流言可比。

這一下,杜充的頭又大了幾分。說實話,對宗穎此人,杜充是不怎麼放在眼裡的。但是,這個不怎麼放在眼裡的傢伙,你可以不理會他,卻不能隨便動他——宗老相公的餘澤與影響力,在整個東京,不可小覷。

這麼說吧,如果杜充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拿幾個太學生開刀,只要暗地裡下手,死不承認,或者可行。但對宗穎此人,就算想下暗手,這汴梁城裡,也找不到人敢幹。

因此,杜充儘管頭痛不已,卻不得不打點精神,繼續與宗穎周旋。

宗穎隻身前來,卻比先前府外那數百人群更難應付,因為市民不明真相,會因流言而來,也會因慌言而散。宗穎卻是不同,他有切實情報來源,已證明所謂的“謠言”,實有其事。

杜充是官場老油子,知道什麼時候該瞞,什麼時候該露;面對什麼人要虛言以應,什麼人要直言不諱。因此他很乾脆地承認了:“唯今之計,阻敵南渡,舍此無良策。本府已上奏朝廷,天子也已批覆準行。敏之賢弟,你還是早早收拾行囊,扶樞歸梓吧。”

天子這頂大帽子一壓下來,宗穎縱有千般憤懣,也被憋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建炎天子還指望黃河決流,阻擋金軍,儘可能爭取更多的時間,自家好從容南狩呢。你不讓決流,是何居心?莫不是要陷天子於險地?這些言外之意,杜充不必點出,以宗穎為官多年的閱歷,自然會從話中讀出。

談話進行不下去了,宗穎憤然起身拱手離去,只留下一句話:“決黃河者,自掘墳墓耳。”

杜充面無表情摩挲著手中茶盞,良久,仰脖一飲而盡。

先是太學生與市民鬧事,再到宗穎登門問罪,杜充已感覺到,王貴與徐慶的前軍靠不住了。當下派出汪同去找留守司右軍統制、副統制過來,看看能不能說動後軍出動執行此計劃。

不料半天之後,汪同帶回來的訊息,卻讓杜充差點摔杯子。右軍兩名統制,均表示軍務繁忙,要訓練軍兵,備戰金軍,稍晚些再來拜會。據汪同所言,這兩名統制的確是在搞訓練——只是無論怎麼看,都象是剛剛出動的樣子,再加上有眼線告之,宗穎才離開不久……

嗯嗯,宗通判也在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了……右軍兩名統制,既不敢得罪上官,又不敢不給宗穎面子,乾脆藉口訓練,一避了之。

汪同小心道:“要不,屬下再去找左軍……或者後軍?”

“不必了。”杜充擺手讓汪同下去。宗穎不會閒著,必會前往左軍與後軍勸說。好你個宗敏之,看你能在東京呆多久!只要離開東京,無論到何處。再見之日,便是收拾你之時!哼哼!總歸是時日尚短,未能完全拾奪軍心啊!還是用自己人牢靠。

杜充決定向郭仲荀請援,這位副留守手上還有七、八百人,雖然不是精兵(其精兵在汴河之戰時,被狄烈殲滅殆盡),輔兵雜役甚多,但挖堤決河,又不是打仗,是兵是民都無所謂。有人就成。

翌日。杜充準備親自登門拜會郭仲荀。求人嘛,當然要擺正態度,而且以郭仲荀的身份職位,他去拜會也是應有之意。

剛出府門。一抬頭。突然愣住。遠處長街盡頭,人群熙攘,正向留守府湧來。

杜充眼皮子好一陣跳。正要派人探問,卻見護衛頭領汪同慌里慌張跑來,神情就象見了鬼一樣,手向後指,結結巴巴道:“旗……旗子……天誅軍的旗子……”

杜充身體一晃,差點想轉身,但還是生生忍住了,斥喝道:“慌張什麼,天誅水師距此數百里,更被金軍大軍重圍,自身都難保,怎會現身此地?你莫不是看花了眼……”杜充下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他也看到了那面飛揚的鮮紅旗幟、金色的六芒星……以及,大旗下的那幾個人。

旗幟不大,旗杆也細,不象正規的軍旗,帶著匆匆趕製的味道,由兩個年青人扛著。前面一人,年約三旬,貌不驚人,手上捧著一物。三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