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解釋改革的意圖,以及具體執行的方法。可以說石越一直是忙得不可開交,如果王安石這時候提出方田均稅法,石越簡直要懷疑自己有沒有精力去反對了。
今天抽空來白水潭,也不是因為很閒,而是想和沈括好好談一談關於標準化的問題。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公子,今天我才明白這句詩的妙處。”侍劍心裡沒有石越那麼多心事,這些天他跟著司馬夢求學韓愈的詩,居然也能背得幾首。
石越笑道:“韓文公的詩是不錯的,不過如果說到詠春雨的詩,只怕比不上‘小樓一夜聽春雨’。”
“小樓一夜聽春雨,那是誰的詩?”侍劍奇道。
“那是陸……”石越立即就知道壞了,陸游的爺爺還在《新義報》做主編呢,他一時順口就把陸游的詩給吟了出來,當下連忙含糊道:“一時卻記不得了。”
侍劍年紀尚小,其實對於詩詞的好壞,所知有限,聽石越這麼說,也不疑有他,只是笑道:“前幾天我去桑府,見到桑二小姐寫了一首詠春的詩,桑公子很是誇讚,雖然不說春雨的,但是依我看來,也是極好的。”在石越面前,一般也不許他用“自謙語”。
石越見他誇耀,不由好笑,不過聽說梓兒所寫,這才想起來實在有一段日子不見了,便笑著問道:“是什麼詩,還記得嗎?”
侍劍其實早知道石越必然要聽,哪能背不得,當下搖頭晃腦的背道:“道邊殘雪護頹牆,城外柔絲弄淺黃。春色雖微已堪惜,輕寒休近柳梢旁……”(注一)
石越倒沒有想到梓兒的詩竟是進步至此,左手擎傘,低著頭正細細品著“輕寒休近柳梢旁”中那種倔強之意,忽聽一人喚自己的名字:“子明。”
石越不用抬頭,聽聲音就知道是桑充國,只是剛剛和侍劍說桑充國和梓兒兄妹,不料立即在此碰上桑充國,可見河南地面真邪。
“長卿,伯淳先生。”歐陽發一直在家守喪,桑充國和程顥卻是經常在一起。
程顥笑道:“子明,開封府地面真的邪,剛剛和長卿在說你,不料就此碰上。”
石越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和侍劍對望一眼,莞爾笑道:“伯淳先生,說到在下,可是有什麼事嗎?”
程顥為人,平易近人,溫爾可親,和石越關係也是極洽的,當下笑道:“當然是有事,不過卻是一樁美事。”
“美事?”石越愕然,不知道自己有何“美事”可言。
卻見桑充國微笑不語,只由程顥溫聲笑道:“子明一直未曾婚娶,長卿是央我做月老,來牽這一樁紅線的。”
石越對於自己的婚事,說真的倒並不著急。現代社會二十八歲以後結婚是平常之事,在石越的年紀,根本還不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更何況到了宋代之後,名人倒是見過不少,女子卻是認識得不多,來往於朝堂之上,更是談不上有什麼時間談戀愛。
此時程顥突然給自己提親,石越不由狐疑的看了桑充國一眼,半開玩笑的說道:“不知是哪家小姐,只怕我一個大俗人,有點配不上。長卿你自己不早點結婚,給伯父添個孫子,怎麼操上我的心了。”
程顥笑道:“子明和長卿,便是朝廷許個公主,也配得上。事情一樁一樁的來,子明你比長卿大,自然先給你提親。”
桑充國突然說道:“程先生,在這裡提親,似乎兒戲了點。不如改天到石府再說吧。”
程顥笑道:“子明不是俗人,必定不會在乎這些。不過改日再說也好,子明,你就等著我這個冰人上門吧。”
石越並非愚鈍之輩,見二人這種神態,心中不由一動,幾乎已經猜到這是為梓兒提親了,否則桑充國何必要請別人代勞?
他此時心裡惴惴,若要答應,未免有幾分猶豫,種種顧慮良多;若要拒絕,只怕還有幾分不捨。見桑充國提議改日,他當真是若釋重負,連忙抱拳笑道:“我還要找沈存中有事相商,不如改天請伯淳先生和長卿一起過來喝一杯,我們好久沒有相聚了。”
“如此一言為定。”
專門提供給沈括的研究院,在白水潭學院的深處,一條流向金明池的小溪旁。
整個研究院一共有四座院子,數百間房屋,格物院一百多名學生跟著沈括在做研究,他們現在的課題之一,是製造一架精密化程度相當高的座鐘。
當石越懷著一種矛盾的心情走進沈括的研究院時,他真的吃了一驚!大廳之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零件,一些學生拿著尺子在仔細的測量,一些學生拿著筆墨記錄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