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這不是上策。”李丁文毫不客氣的提出反對意見。
“這不是上策與下策的問題,這是千萬條人命的問題!”石越異常的冷靜。
李丁文略帶諷刺的說道:“就算公子阻止了方田均稅法,也不能挽救千萬條人命。方田均稅法,不過是雪上加霜罷了。除非公子能說服皇上,從今年開始,免徵整個北方的賦稅錢糧,同時從南方調糧前往北方,發動軍民嚴陣以待,以圖自救。否則的話,做什麼都是徒勞!大宋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很好的應對遍及半個國家的災害全面爆發。”
石越知道李丁文說的是實話,他冷冷的說道:“我會試著說服皇上的。”這句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皇帝憑什麼要相信他對明年災害的預言,並且做出如此巨大的調整?王安石與中書諸相、樞相、三司、以及整個朝廷,誰又會相信他的預言?
李丁文臉上又露出那種微微諷刺的笑容,他有意無意的看了司馬夢求一眼。
司馬夢求淡淡的說道:“大人,學生也反對您阻止方田均稅法。”
陳良奇道:“為什麼?就算起的作用有限,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李丁文冷笑道:“救與不救,結果一樣,就應當用這種結果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這樣才能避免以後少死人,這才是真正的仁慈。那種婦人之仁,不要也罷。如果公子所說屬實,那麼到時候新黨肯定和舊黨互相攻訐,王安石會面臨巨大的壓力,而公子正好利用這次機會,收取士林與民間的聲望。我們應當想一個全面的救災措施,在流民到達京師,造成驚駭之後,送給皇上。”
“不錯,雖然全面救災實際上不可能。但是如果大人呈上的措拖能夠成功緩解一兩路的災情,再加上盡力解決開封府的災情與流民,那麼大人的政治聲望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峰。王韶在邊境打多少勝仗,都不會有用。”司馬夢求平靜的補充道。
陳良似乎有點不認識的看著這兩個人,“放任北方百姓於不顧,解決一兩路加上開封府的情況,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仁慈?!”
“子柔,事有經權。”司馬夢求看了陳良一眼,解釋道:“救整個北方是不可能的,何必徒勞。但是提出一兩路的解決方案,只要我們儘早準備的話,卻還是有可能的。而開封府不能不救,救了開封府,才能讓皇上和百官看到大人的能力,才能讓開封府計程車林與百姓們更加支援大人。何況以我們現在的能力,能夠解決一兩路的問題,已經是極限了。”
司馬夢求的說辭,比起李丁文來,要好聽得多,但是其本質卻一般無二。
心裡極度不以為然,可是卻無法說過司馬夢求和李丁文的陳良,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石越。
石越站起來,冷冷的說道:“我不需要利用災民的生命換取什麼政治聲望。我們可以想一兩個解決一兩路災情的好辦法,同時我也會試著向皇帝提出建議,爭取說服皇上能夠及早做好準備。另外從現在起到秋收,隔兩個月送封信給韓琦,提醒他早做準備。”
李丁文冷笑一聲,“沒有用的,公子。沒有朝廷的命令,韓琦身處嫌疑之地,他如果屯聚糧草,被御史一參,說他想謀反,只怕韓琦也受不了這一本。以韓琦為人的謹慎,他根本不會那麼做。既然公子這麼肯定明年有災害,那麼均田方稅法就算透過,災情一起,也會暫停。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和王安石為敵?等到明年伺機而動,不是要好得多嗎?”
司馬夢求也說道:“王安石對方田均稅法,只怕是志在必得。極力反對的,自有其人,大人也沒有必要把和王安石的矛盾加大。王安石已經放棄了市易法,步步緊逼,又有何益?”
無論是李丁文和司馬夢求,都有一句潛臺詞也沒有說出來:石越的最大利益,並不是把王安石趕下臺。在石越的政治聲望達到可以出任宰相之前,王安石在相位的利益,遠遠大於換上別人在相位的利益——因此對方田均稅法,根本不應當與王安石做魚死網破之搏。
這一點石越並非不明白,但是很多事情,並非你明白就會那麼去做的。
二月春風似剪刀。
石越和侍劍打著傘走在白水潭的一條小路上,聽到雨水從剛剛被春風剪裁過的綠葉尖頭滴下來,清新的泥土味伴著這大自然的生機,撲面而來,真是很讓人愜意的感覺。
想起前幾天還和李丁文等人說起大宋北方將要有的大旱,石越不禁有點懷疑——從現在看來,和旱災這個東西,實在相差太遠了一點。這幾天在中書詳議軍器監改革的條例,蘇轍被任命為同判工部事,又和蘇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