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當今皇上有幾分太祖皇帝的心性,遲到早退,這是早死。而學士不一樣,宮門到了時間就要關上,任何人不得出入。所以必須得趕在宮門落鑰之前出宮,所以即便有天大的事,下值的時間也是雷打不動。
解縉的轎子抵達府邸的時候。閆恆已掐準了時間,在這兒久候了。
解縉對閆恆的到來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驚詫,他下了轎,並不急於和閆恆寒暄。到了廳中。才請閆恆來吃茶。
面對這個資歷比自己老得多的大理寺卿,解縉平靜如水,笑吟吟地道:“閆公此來,所為何事?”
語氣帶著莊重,又有幾分疏遠。
閆恆苦笑道:“下官此來,為的是郝風樓等人的案子,解公能否給些明示?”
解縉笑了,道:“是啊。老夫知道你的難處,你是大理寺卿。職責所在,而外頭呢,卻是滿城風雨,你這案子,天下矚目啊,據說雲南沐家那邊也突然橫生枝節了?連邊鎮那邊也不安生,北直隸,都有人傳了訊息過來,個個都是殺氣騰騰啊。”
閆恆笑得更苦:“下官倒是不擔心其他,既是大理寺卿,掌國家刑名,自是責無旁貸……只是……”
解縉又笑著道:“只是沒必要招惹這個麻煩,既要兼濟天下,可是也要明哲保身,是嗎?”
閆恆默然,這話兒雖然有點刺耳,可是他卻是預設了。
解縉道:“這有何妨,其實此事也是容易,許多人要橫生枝節,未必是為了郝風樓,你要過審,抓住郝風樓的罪責就是。是了,要找他的罪責,不必在調動官兵上頭做文章,咬死了他擅殺安南王就是,還有安南那邊的境況壞得很,將這安南的亂象都要扣在他的身上。至於其他人,暫時不必過審,這樣,得罪的人就少些。至於其他的,你不必理會,你只管審案,逼著郝風樓把所有的罪責都承擔下來,張輔這些人豈不是有救了?只怕將來,不但有些人不會遷怒於你,反而感激你都來不及。可問題就在於,郝風樓這個罪,他認還是不認,假若他不認,不但朝廷認為你辦事不利,即便是張輔這些人想要脫罪,怕也是難了。”
閆恆陡然想起了什麼,道:“解公的意思是……郝風樓只要認罪,所有事都迎刃而解?”
解縉道:“這個黑鍋總得有人來背嘛,好啦,多說也是無益,你自己揣摩思量吧。”
閆恆似乎有那麼點兒明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作揖道:“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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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大理寺卿,為了一樁案子跑去請示,閆恆實在覺得有些抹不開面子,不過似乎他頗有收穫,反而輕鬆下來。
解縉的意思無非就是逼迫郝風樓認罪而已,郝風樓認了罪,把所有的干係都攬在他的身上,那麼其他人自然也就無罪了。這樣做確實最是穩妥。
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姓郝的,肯認罪嗎?
頭痛啊。
這閆恆不得不動一點小心思了,他算是明白了,假若自己放水,清流們肯定不滿意,到時候免不了罵得他沒法出門。可要是全部都審,過於嚴厲,又有許多人要不滿意,走在大街上,被拍磚的可能性也很大。
唯一的辦法就是獨獨找郝風樓的麻煩,整死這個郝風樓,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的頭上,就能兩面討好了。至於郝風樓,雖然這個人也不好招惹,老爹好歹是祿州侯,也有不少親眷非富即貴,可是閆恆卻知道,相比那兩撥人,這個人好招惹得多了。
那麼……就他孃的硬上吧。
閆恆先是找來了個堂官,問道:“幾個欽犯都關押在哪裡?”
“東廂……”
東廂是黑話……大理寺其實是沒有牢獄的,不過也有拘禁人的地方,分為東西兩廂,因為關押的都是犯官,所以待遇自然不錯,尤其是這東廂,庭院深深,傢俱一應俱全,除去限制了人身自由,一切都好。
閆恆卻是淡淡地道:“是了,這幾日可有人探望他?”
“他的妻子,還有一些故交,來過幾趟。”
閆恆冷笑道:“這是欽犯,豈是說見就能見的?往後再有人探視,無論是捎帶東西,還是面見,統統擋了。”
堂官糊塗了,道:“大人,這隻怕不妥,畢竟人家有都督府的關係,而且……”
閆恆笑得更冷,道:“是嗎?可是我等乃是為國奉公,可有私情可循?此案最關鍵的就是郝風樓,自然不能讓人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