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沒想到呂宮居然答應下來。
馮微微一楞,便讓人取來衣服,但這廝卻不願換,愁得馮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一陣好說歹說,兩人才喬裝一番出門。
這出門逛了一圈,馮將他這幾日間光顧過的酒樓、貨棧、戲樓、商鋪、票號,當然還有青樓統統帶著呂宮走了一遭。
“世風日下,商賈之輩,優伶之人,大行其道,士農工商本末倒置,南朝這是走上南宋的老路,不吸取宋亡的教訓,我朝合該定鼎天下。”旁晚回到驛館,呂宮對於這次出行,還是非常滿意。
這時他與馮,剛走進驛館大門,大明的官員便到了驛館,說是召他們前去禮部初步商談。
“不準備宴請麼?”呂宮看天色,正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不禁皺眉問道。
宴會上行酒令,作詩,寫詞,是文人間切磋,一較高下的好時機,呂宮一直充滿期待。
官員是主客司的正六品主事,甚為年青,聽了這話,不禁斜眼看了呂宮一眼,意思很明顯,明清打成這樣,他孃的,還想吃宴席,不請你吃刀子就不錯了。
馮見此忙帶著呂宮進入驛館,這是正是會面,得穿好大清的官服。
兩人準備妥當,馮不忘叮囑了呂宮幾句,才登上主客司的馬車,往禮部而去。
如今六部已經從原來的總督衙門遷了出來,不再擠在一塊兒,馬車在街道上走了一刻多鐘,便在位於城北的禮部衙門前停下。
廣京城發展迅速,但城南靠近碼頭,所以發展更為繁華,地價、屋宅的價錢攀升迅速,朝廷的諸多衙門便遷到了地價相對便宜的城北,佔據了一整條街道,兩側都是中樞的各個衙門。
馮與呂宮下車,見衙門前蹲著兩個大石獅子,獸頭大門,甚有威嚴。
正門上有一匾額,上面大書“禮部”兩個大字,旁邊一副對聯,門前站著幾人,依然是錢秉鐙和夏完淳,呂宮見此眉頭一挑,眼中不禁冒出絲絲火花。
夏完淳見呂宮看著他,眼神一眯,輕蔑的對視一眼,空氣中立刻火藥味瀰漫。
這時錢秉鐙一個側身,笑著請兩人入內,馮先整了衣冠,扶正碗帽,進了大門,才知道這內部與外部截然不同。
他們被引著走過一段甬道,穿過一個東西穿堂向南的大廳後,便到了內院,上面一間正堂,兩邊幾間廂房,中間一條長廊直接穿過池塘、假山連到大堂。
這也是朝廷經費緊張,雖然衙門外修的頗具威嚴,但裡面還是原來主人家的模樣。
南朝這邊根本沒有宴請的意思,這讓呂宮十失望,挑事需要一個由頭,不能沒個由頭上來就咬,畢竟他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文明人。
這一進內院,呂宮正好看見池塘裡有幾隻小鵝戲水,頓時靈機一動,站著不走,忽然指著小鵝說道:“白鵝黃尚未脫盡,竟不知天高地厚。”
他這是故意找茬,不過也不算唐突,必究有個由頭。
他這行為,錢秉鐙心裡門清,明清兩方的較勁,是各個方面同時進行,不過他並不擔心,這比文鬥,大明是滿清的祖宗。
夏完淳何等聰明,知道這廝早想找他麻煩,見他年輕便有意相欺,他打眼一看,正好一隻烏龜趴在石頭上伸頭,嘴角不禁一笑,脫口而出道:“烏龜殼早已磨光,可算是老奸巨猾。”
此言一出,頓時一陣鬨笑,馮銓難免臉上無光。
呂宮出師不利,臉上一紅,他見那池塘,馬上又出一聯,“點水難掀千層浪。”
他這是說,夏完淳年紀小,能有多少本事,掀得起什麼風浪,也是暗諷明朝丟了大半江山,現在這點地已經不能有什麼作為。
呂宮出完這一聯,頗為自得,誰知夏完淳馬上對道:“一火能燒萬重山。”
錢秉鐙見夏完淳從容應對,大長明朝威風,不禁哈哈大笑,招呼眾人進入大堂。
眾人在堂內坐定,馮便與錢秉鐙交談起來,大意便是希望能與高階別的大明官員交談。
滿清的目的是用談判來拖延明朝,許下極好的條件,來分化明朝,但這得有人和他談,他才能做到,現在僅是兩個小官,明朝根本不重視,那顯然無法達到他的目的。
他最想見的自然是王彥,不過王彥現在地位很高,最近又封了郡王,不可能一開始就與他交談,可王彥見不到,明朝至少也該派個尚書、大學士之類,能做主的來談。
馮銓這邊商議,呂宮卻一言不發,堂堂大清狀元,居然敗在一個小兒的手裡,他算把大清的臉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