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撞去。
他用盡全力,去勢極快,連兩個士兵都沒趕上救援,眼看額角便要碰到堅硬的牆壁,忽然柳杏林覺得身邊一股冷風,隨即腳下不知踩到什麼東西,一個趔趄膝蓋一軟,砰一聲栽在地上,額頭離牆壁尖角只差毫釐。
兩個士兵慌忙趕上將他扶起,這下手臂抓得緊緊,一刻也不敢鬆開,柳杏林被他們半拖半抱著拉回廟門,一低頭看見地上不過小小石子,不禁仰天長嘆,“生亦無歡,死亦難能,老天何其薄我!”
呆子的長吁短嘆飄入風中,黑暗中,隱約裡,不知哪裡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
“這一路真是安靜得出乎想象。”君珂騎在馬上,看著前方官道,這裡離燕京已經不遠,不過百十里路程。
她自進關便已經棄了馬車,快馬賓士入燕,對那些護送將佐的解釋是歸心似箭,那些人也沒多想,頂多暗暗佩服韋家的夫人果然不凡,竟是一手的好騎術。
這一路風平浪靜,確實出乎君珂意料,她原以為能混進大燕就不錯,之後護送將領自然要聯絡韋家求證,一旦隱瞞不住,以她的武功,和身邊精挑細選的侍衛高手,隨時闖出便是,誰知道當真就這麼一路走了過來,君珂只能表示慶幸——運氣太好了,遇上一個二百五將軍,居然沒去信燕京查證。
她當然不知道燕京那一幕插曲,不知道梵因為了她,不得不親自上陣再涉紅塵事。
“確實順利。”紅硯也舒了口長氣,隨即皺起眉頭,“只是先一步趕到大燕的護衛們說,大燕皇宮戒備森嚴,去盜藥的人還沒得手。”
“實在不行,我親自出手吧……”君珂嘆息一聲,大燕皇宮,沒有誰比她更熟悉,只是想到那當初相伴三年又闊別三年,如今已成敵對的那個人,便覺得心中悵然。
“主子……”紅硯探過頭來,對她做了一個兩人都明白的手勢。
此刻已經接近燕京,不能再由這些士兵當真送到韋家門口,依紅硯的意思,該滅口了。
君珂心底一涼,沉吟了一下,終究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今晚自動脫離隊伍吧。”
終究不願殺傷無辜,這些士兵一路來殷勤侍奉,何必做了他們的殺神?
朱恩卻忽然喜滋滋地湊上來,老遠就微微躬身,笑道:“夫人大喜,我等已經派人和京中韋府聯絡,想必不多久,韋府便會派人來接夫人了。”
君珂一怔,臉色一變——這群人多事地聯絡韋府了?
這下可是弄巧成拙,這些利慾薰心的人,指望著這趟差得厚賞,巴結攀附之心太重,竟然提前通知了韋家,這下君珂想不動手都不成了。
心底一沉,君珂便要使個眼色動手,忽然前方馬蹄聲響,有一大隊人出現,朱恩喜道:“一定是韋家派人來接了,小將去照會一下。”說完便要帶人撥馬迎上。
君珂唇角笑意在他轉身之後化為微寒——此時來者不善,無論是不是韋家,多半都是敵人。要趕緊離開,離開之前,這些人必須滅口!
眼看朱恩一轉身,君珂下巴一點,紅硯和跟來幾位扮演車伕的堯羽高手袖管一動,袖子裡精巧的手弩已經對準了那些士兵的後心。君珂腳尖一點,在最後面無聲躍起,雙臂一展,已經在後頭那些渾然不覺計程車兵頭頂,籠罩下一片陰影。
她要在這些人趕上和韋家人聯絡上之前,一次性控制住他們!
短弩上弦,雙臂勁力將發,君珂一個短促的“動手”哨音剛剛溜出唇邊,忽然對面,晚霞之中一道白影疏朗飄至,一個華麗動聽到君珂想忘都不能忘的聲音,含笑而來。
“嫂嫂終於無恙歸來,可喜可賀。小弟今日,特來迎接。”
君珂眼一抬,表情一呆,氣一洩。
對面那人淡笑而立,晚霞光影裡恍惚飄渺不似紅塵中人,君珂卻被雷得風中凌亂,做到一半的姿勢險些抽筋。
紅硯和那幾個堯羽衛也一傻,扣在手弩上的手指僵在那裡。
朱恩喜滋滋地奔回來,渾然不知就在剛才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回,叫道:“夫人,夫人,果然是韋家的公子來親迎啦,咦,夫人,您這是什麼姿勢……”
一百雙眼睛刷地轉過來,直勾勾盯住半空中大鵬展翅雙爪抽筋直線墜落梅超風狀的一直以來風度優雅的“韋夫人”……
君珂砰一聲落地,乾咳三聲,調整臉部表情,整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弟,你來了,太好了。”
前頭那個稱呼含糊著出不來——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對面,立著風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