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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那邊梵因出門,衣袂飄飄在前面走,韋應在後頭追,“等等我,等等我,哥哥,你剛才怎麼……”

梵因回頭看了他一眼,韋應接觸到他的目光,立即縮了縮脖子,吃吃地道,“哥哥,關西威德將軍信裡這位韋家夫人,咱們家可沒有,你說,是直接去信告訴將軍有人假冒呢,還是稟報家主再說?”

梵因站定,取出那封信,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悠悠嘆息一聲。

“你居然真的往南而來……”

手掌一攤,掌心裡的信,慢慢收縮,捲起,消失不見。

韋應目瞪口呆看著他的動作,梵因收回手,衣袖一拂,那封足可以揭開大堯皇后此刻行蹤的重要信箋,就此消失無蹤。

“信……”韋應瞪大眼。

“哪有信?”

“啊?”

“沒有信。”

“啊……呃,好吧,沒有信。那人呢?那韋家夫人……”

“有。”

“啊?”

“應該有。”

“啊……呃,好吧……有。”

……

“怎麼辦……怎麼辦……”黑暗的馬車內,有人在嗚嗚哭泣,重重簾幕遮住光線,那人縮在馬車角落,偶爾抬起臉,蒼白的臉頰淚痕斑斑。

“我不要背叛小君……”柳杏林無力地靠著馬車壁,雙眼向天,失神地喃喃,“可是咬咬……咬咬……”

幾天功夫,昔日丰神俊秀的柳神醫已經瘦脫了形,下巴上鬍子寸許,頭髮糾結成團,被他這幾日痛苦糾結,撓得滿馬車都是。

十天前咬咬出事,柳杏林就失去自由,先是被陷陣營看守,陷陣營自說自話便派人去向堯國求救,柳杏林想阻止,話到口邊卻又止住——君珂是他的知己、親人,可柳咬咬母女卻是他的心頭肉,割卻哪一塊都令他摧肝裂肺,話到口邊便成刀,絞得渾身發冷,恨不得就此死去。

之後便聽說君珂要求將咬咬冒險送到燕京,就地醫治,並且她親身也趕往燕京,柳杏林當即被陷陣營的將士捆了送上馬車往燕京來,與此同時紅門教的人也出現了,送來了一對重病母女,儼然就是柳咬咬母女模樣,用來掩人耳目。

柳杏林內心煎熬,不得自由,一邊掛著妻女生死,一邊愁著君珂安危,幾日下來便人不人鬼不鬼,又想著既然是沈夢沉在背後推手,只怕就算小君沒有來天南,轉到燕京,沈夢沉一樣有把握制住她,自己怎麼能助紂為虐?罷罷罷,何必苟且偷生?日後無顏再見故舊親朋。倒不如死在半途,以此警告小君,想來小君警惕,一定會有所對策,到時候咬咬母女,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呆子想了幾天,最後終於自認為找到了一個既不負友人又不負妻女的辦法——以死示警!

掀開一線車簾,外間景物令他瞪大眼睛——眼前熟悉的青灰色城牆和來往人群口音,赫然已經到了大燕。

什麼時候進關的,怎麼進關的,他竟然不知道。

車馬沒有進城,直接在城外一座破廟裡休息,陷陣營計程車兵和紅門教的人之間氣氛古怪,各自佔據一面,卻將柳杏林牢牢看守在中間。

柳杏林怔怔地望著院子裡井旁的一叢草葉,那是蓖麻,尖尖的葉子直豎向天,根部散落一些零碎的草籽。

“我頭髮好髒,我想去洗一下。”柳杏林吶吶道。

幾個陷陣營士兵對望一眼,他們雖然困住柳杏林,可他畢竟是主子,禮儀上不敢一絲有虧,當下便派兩個士兵陪他到井邊,打了水來洗頭髮。

兩個士兵怕他跳井,將井邊圍住,親自打水,沒注意到柳杏林蹲在井邊,手指悄悄在地上拾了些東西。

士兵給打了水,在廟裡找了個破盆洗乾淨,端在一張歪了半邊腿的凳子上,柳杏林埋頭,慢慢散開頭髮,他注視著清澈的盆中水,忽然悲從中來,鼻子一酸,一滴眼淚就落了下來。

陷陣營士兵看在眼底,不禁也有些唏噓,垂下頭去。

他們頭一低,沒注意到柳杏林就在這一刻,手一抬,往嘴邊一抹,掌心裡幾顆劇毒的蓖麻籽,已經抹到了嘴邊。

就在蓖麻籽將進嘴還沒進嘴的那一刻,忽然本就歪了半邊的凳子發出咔嚓一響,竟然承受不住上頭水盆的重量,一條腿斷裂,水盆傾覆,水嘩啦啦澆了柳杏林一腳,柳杏林被這一嚇,手一鬆,幾顆蓖麻籽掉入水泊裡不見。

兩個士兵也嚇了一跳,急忙過來端盆拖走凳子,柳杏林看他們忙著收拾,心底悲苦,驀地一發狠,頭一低,就往旁邊的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