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卻讓我覺得很難過。早就知道他跟他爹和二孃又隔閡，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深。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可當初小三曾經說過，顧青他娘死的時候，他應該不過三四歲。他二孃進門已經是再三四年後的事情了，而且至今也沒扶正，足見顧老頭對顧青他孃的情意還是很深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到了顧青這裡就變的這麼恨？

“你還記得你娘？”

“記得……當然記得。”顧青好像夢囈一般的說道：“孃的手白白的、很溫暖，她最喜歡在太陽下給我梳頭……她笑起來好像鈴鐺一樣，好聽極了。”

我不知道當初他們家究竟是怎樣的狀況，照理來說那麼小的孩子應該記不得那麼事情，感情也不會那麼深厚，能讓他懷念成這樣，想來他小時候一定吃過不少苦。

“其實，忘了和捨棄沒有什麼區別的，如果有心，是不會忘的。既然忘了，那就是決定捨棄那一部分自己。不過呢，人的心都是沒有想象中來的堅強，那些我們以為會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唸念不忘的過程中，被遺忘了……”

“我不會忘！死也不會忘！”顧青硬生生的打斷我，攬在我腰上的手臂力氣大的似乎要把我勒斷。

我整個人定在當場，腦海裡一個悲傷的聲音漸漸掩蓋了顧青的聲音，哀怨又不甘的在我耳邊迴盪：不會忘，不能忘，不想忘。等終於回過神來時只聽到顧青看似堅定實則遲疑的彷彿再給自己的大氣的話語：“……不會原諒他的，就算用用你來補償我，我也不會原諒他的！”

我一愣，繼而微哂的笑笑，倒是覺得沒什麼。自古當官的就看不上行商的，商賈的地位一項很低，就算家財萬貫，在一般人心中還是比不上一個落魄貴族，顧老頭不願意我當他媳婦也正常。

“唉，你別胡思亂想的。反正我嫁也嫁了，你娶也娶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二孃帶我很好，爹他雖然不常見，可今晚對我也不錯。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進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不要想太多……最近又……”

“沒事的，古絕口自有別的將軍去守，我跟爹只要守住凌鳳關就好。以現在的狀況，就算是守上個一年半載的沒不成問題。”顧青以為我停住，是因為害怕，揉了揉我後腦的頭髮，安慰著說道。

我嗯了一聲，又突然想到，這麼淺顯的道理，狄人不可能不明白，既然凌鳳關這麼難攻，為何還要打過來？“凌鳳關這麼難攻，他們為什麼還要來打？”

黑暗中顧青沉默了好久，才緩緩的說道：“總是有想要的東西……”

最終章　第九十章（上）

更新時間：2008…9…25　20：42：58　本章字數：2817

相聚總是短暫，中秋之後顧青和顧老頭就再沒進過家門，我似乎嚐到了一點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味道。城內的氣氛也越來越壓抑，宵禁戒嚴已經不再是夜晚的寵兒，家家戶戶緊閉大門。就算沒有官府的禁令，也沒人會在街上隨便行走。這種緊張的氣氛終於在重陽節的前一天達到了頂點：赤狄人，攻城了。

城內的糧食早已全部徵為官糧，由官府統一分配，每人每天只得勉強溫飽的口糧，顯見的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不過凌風關內土生土長的都是經過戰火的歷練而倖存下來的人們的後裔，大戰之前屯糧這種本能，使得老百姓過得也還不算悽苦，就算官府斷糧了，撐上幾個月也不是大問題。薛氏在這裡住的久了，多少也知道一些，很早以前就已經把家中的口糧備好，還醃製了不少燻肉臘腸之類的東西，已備不時之需。

如此近距離的接近戰爭，是我兩世的記憶中都不曾有過的經歷。白天還好過一點，一到夜晚那些藏在暗處和心底的魔物似乎都叫囂著衝了出來。就算隔著好遠，那些喊殺聲、瀕死的哀號還是不可阻擋的鑽進耳朵裡，聽著讓人止不住的心底發涼，在這種詭異緊張的氣氛中，似乎就連窗外熟悉的樹影，也在搖曳中變作了亂舞的群魔。

雖然心裡怕得要死，不過表面上我還是死撐著一副對己方軍隊頗有信心的樣子，畢竟房裡還有兩個比我還小的丫頭，這種時候我要是不能壓住場面……搞不好，會鬧出什麼事情。所以在薛氏派了他們院的下人來問我要不要過去她那邊住兩天時，我連頭都沒點。只拿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就衝過去了。

幾日地時間薛氏的臉上竟是已經多了些皺紋，隨還是眉眼帶笑，可那眼中的輕愁卻怎麼也遮掩不住。見我來了，趕忙欣喜地說道：“我還怕你不願來。”

終於見到一個長輩。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天塌了也有別人為我撐著的錯覺，自然也就輕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