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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白弈心神一震,深吸一口氣,鬆了手。

不錯,他說過。但那是對朝雲說的。那時,朝雲終於肯來見他,他對朝雲說,到如今,他已不想再聽任何相關之事,不想連兄弟也失去了,所以,就此揭過。

但那並不代表他不知道。

“你,可以滾了。”他十分努力地企圖讓自己靜下來,終還是無法心平氣和。

白崇儉卻似毫不介意,反而笑得愈發委屈,“堂兄別急著端茶呀,我話說完了就滾。”他笑嘻嘻地將那玉釧兒遞到白弈懷中,“你不要以為我喜歡和你作對,大事我不糊塗。我就是想看,說得好聽的,是不是也能做得到。堂兄你要早做決斷哩,不要待到被反咬了才知疼。”他越說語聲越輕快,彷彿十分喜悅,像一個等著看一場精彩大戲的孩子。

忽然他又收了好奇神色,剎那表情變幻,歪頭望著白弈,嗤了一聲,“先下手為強麼?你做到了,我就徹底服你。”那冷笑裡,全是陰鷙。

瞬息,白弈眼底激盪起一抹凌厲寒色。

殺氣,是殺氣。

他擰眉,目光沉冷,不動,不語,只是盯著面前的人,好似斂翼將擊的鷹。

白崇儉驚得挑起眉梢,卻是半步不退,反而愈發揚起唇角。

彼此僵持著,寒意四起。

忽然,一個稚嫩童音生生地插進這對陣局中來,“阿爺今日還未教我習劍呢!”那小女兒捧著一把小劍,不知何時已奔至父親身旁,雙手將劍高高舉到父親面前。

異軍突起,立時,局破。

白弈聲色不動,一手扶住女兒,另一手悄然便按在劍柄上。

見此情形,白崇儉眸色輕震,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又一刻,冷哼一聲,閃身掠去,已不見蹤影。

“阿爺……叔父怎麼走了?”阿寐拉著父親的衣襬,瞪大了眼。

“叔父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白弈將女兒抱起來,重將那小劍塞回她的懷裡,長出一口氣。一時,竟驚覺無力。他靜了好一會兒,對女兒歉意道,“阿爺今天累了,不習劍,咱們下棋,好不好?”

阿寐頗乖巧地應聲,扭頭卻甜甜地笑著向花間喊道:“阿孃,阿爺說今天不習劍呀,下棋。”

尋聲望去,瞧見婉儀正隱在花樹後的身影。白弈默然良久,終吐出兩字,“多謝。”卻沉得幾乎聽不見聲音。

婉儀這才走上前來,一把從他手裡拿過那玉釧兒,“宮裡的東西,查起來就是麻煩,你要留著?”

白弈眉間已見了乏色,並不應她,只是抱著阿寐往堂屋裡去,一面同女兒說著話。

婉儀靜立著看他走遠,轉身將那釧兒扔進魚池。

那纏臂的翠玉,在水面上點出個清澈漣漪,一圈圈散開去,終於,徹底消失無蹤。

月朦朧,樹影斑駁,鳥語呢喃隨風。分花拂柳緩步,映入眼簾的,卻是舊日庭院深深。

那提燈在前引路的女子,身旁相扶的長者……方姆姆、靜姝、水湄……

這是……還在鳳陽嗎?

“娘子請移駕,使君剛接了尊大人與小郎舅過來,等娘子好久了。”

啊……

驚詫時,卻被人輕輕推了一把,撲進屋裡去。

抬頭,正瞧見父親與弟弟。父親坐在上首,懷裡抱著個小小的孩兒,大笑開懷。

吉兒!

驚駭時,一雙手卻將她攬入懷中,“還整天冒冒失失的,兒子都笑你。”他的聲音就在耳畔,親暱廝磨,含著笑。

“兒子?”她怔怔地抬頭,“我的……吉兒?”

“你沒事吧?”他眼中顯出驚色來,反身從父親手中接過孩子,“可憐的兒哎,你的傻孃親把你都給忘了。幸虧還有阿翁、阿爺和舅舅疼你。”他抱著孩子,眼角眉梢浸著寵溺的謔笑。

這究竟……怎麼回事?

“吉兒……吉兒還在?”

“當然在了,不在去哪裡?”

“你……不娶公主了?”

“別說傻話,兒子都快兩歲了,娶什麼公主?”

“那也……也不要我嫁給別人?”

“……你睡魘了麼?”他哭笑不得,將孩子塞進她的懷裡,“乖兒子,快給你娘兩爪子拍醒她。”

孩子柔軟溫暖的觸感就在懷中,熟悉的奶香味如此親切,小小的臉那樣甜。

是吉兒!是她的吉兒!她頓感鼻子酸澀,淚便落了下來。

“又哭了。這不都好好的麼,一家人團聚,